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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月色,依旧静幽幽的掩映花园,同时映照出楚樵如岩石般的侧脸,只是,紧绷的线条已逐渐松懈,眼底的冷漠也渐次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懊悔。

    一个男子,面对一个女子字字伤感、句句带愁的表白,即使再铁石心肠,想不动容也难,何况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头唯一悬系的佳人。

    是有难言的苦、难言的愁与困,原本最无私的做法,便是要她认定他的自私、任她编派他是有色无胆也好,曲解成缺乏担当也罢,总之,他认为不溯及既往,没有允诺的分道扬镳,对彼此都好。

    他当然明白她会有怨,明白她必定恨他曾经沧海却不愿为水的心态,但基于某种严重的因由,他宁愿她怨恨,而不愿害她。

    立意或许是良善、是崇高的,可他的行为像极了只吃不抹的淫贼。而这一刻,她含泪的字句,反倒让他敛下成小人、反倒他不得不开瞠剖腹、挖心挖肺,成了个道地的君子!

    瞧她一向如芙蓉晓日般明媚的模样,如今却哭成了梨花带雨,楚樵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酸辛,直梗在喉头的苦水,也不禁化为言语,倾泄而出。

    「妳当真认为,我看重的只是自尊吗?」他打个酒嗝,可手却更加的揪紧她,锐利的眸子精准地锁住她。「妳当真认为,我天生是狂蜂种,浪子胚吗?错了!打从太湖岸一把将妳揪上我马背那刻起,妳便成了我的脑、我的心、我的神魂。对我这么个既不愿执着,又不屑贪爱的男子而言,情这一字,一旦沾上了,我贪图的定会比妳多,因为,我求的不仅是岁岁年年,更是生生世世!」

    他激动的,毫不怜香惜玉的攒紧她的手,眼底掀起绝望。「可今生今世,料想我是担负不起这份情了。」

    她猛地仰头看他,再度未语泪先流。「借口!」她别扭的想挣出他的掌握,不懂为何在两人有过枕席之私、肌肤之亲后,他却三思弧行,急于将她推离他的生命。「借口!借口!借口!」她摇着头低嚷,泪眼纷纷:心痛也纷纷。

    「不是借口!我以性命起誓。」他改捧住她的头,唇轻点她的。「不是借口!我何尝不怕『残灯明灭枕头敲、暗尽孤眠滋味』?又何尝不想与妳『同调银笙字,同烧心字香』?可妳不明白,纵我有千丝万缕的情,怕也敌不过现实的利剪啊!」

    「利剪?什么利剪?」她紧攀住他,回予他如炮烙般的吸吮,晕陶陶的、虚绵绵的,直到他抽开唇,她才拉回神志。「利剪?指谁?你的仇?抑或是你的仇人?」

    「两者皆是。」楚樵抹去花绮颊上的泪滴,却同时撤开双手。他脸色沉郁的劈开双腿,交抱双臂,目光茫然的站在庭前一渠偶尔掠过波光的漆黑水道前。

    「我的仇人非等闲之辈……不!该说他是人中龙凤,若我识时务,理应避免追溯前仇、理应好好的做我的江南神捕,留个美名;或退隐山林,娶房妻室,生几个胖小子,无忧无虑、好山好水的过一生。可我楚家几十余口人的性命悉数断送在此人手里,他们凄惨的死状,犹如一首索魂赋,无时无刻不侵扰撕扯我的神魂,令我不得平静。」

    「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究竟是谁?我就不信连我阿玛都治不了他。」花绮相当有自信,可心上却又隐隐有种不祥之戚。

    楚樵没有回头,只仰天长叹。「妳阿玛根本动不了他一根寒毛!我说过,他是人中龙凤,而在咱们这红尘俗世中,有谁胆敢自比龙凤呢?除非--」

    「除非……除非是当今圣上?!」花绮立刻茅塞顿开,却霍然心惊。

    「不错,陷我于水深火热者,不是他人,正是当今圣上,是妳的血亲叔父--乾隆皇!」楚樵转身面对地,神情惨淡,可语气却剀切。

    「不可能!」花绮目瞪口呆,无法置信。

    「何谓不可能?」楚樵惨淡一笑,「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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