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怔住,再抬头时,她已消失于夜色深处。
寂灭岭虽名曰“岭”,却并非因地势起名。相传当年禅宗祖师慧能大师南下广州法性寺,见两位高僧谈论风幡,一说风动,一说幡动,争论不休,慧能插口道:“非风非幡,乃汝等心动也。”众僧侣异之,遂待为上宾,而后几次开坛说法,众僧侣均是心悦臣服,其中更有人心存惭愧,离开佛门,还俗娶妻生子,其门下弟子因此事赶来祝贺师傅,孰知慧能大师却合十叹道:“吾错矣!”弟子们询问缘由,他却摇头不答。
直到二十余年后的某一日,法性寺外突然出现一个少年人,竟大言不惭,要与慧能大师辩论《金刚经》,无人不视其为疯子。岂知此人进寺后第二日,法性寺传出噩耗,慧能大师竟突然圆寂了,江湖上的人均认定是这少年害死了慧能大师,但奇怪的是竟无僧侣找他报仇,遂成了一桩疑案。
事后五年,江湖上出了一个旷世奇才凌若海,以自创的“金刚三十二分”绝技,纵横南北武林,与韩家堡褒主韩易齐名天下,遂在广州创立寂灭岭,自言乃“领会寂灭”之意,是以江湖中有人怀疑,此人便是那少年。
三十年后的一日傍晚时分,寂灭岭上吹吹打打,一顶大红花轿抬至门口,顿时鞭炮噼啪声响,众人面有喜色,其中尤是一人最为欢喜,自不用说便是今日的新郎官寂灭岭岭主凌峰了。
“冰儿妹妹,你猜他今年多大岁数了?”韩复冷不丁得问了句古怪的话。
韩冰儿不睬他,但还是忍不住细细打量那凌峰,却见他发鬓微白,嘴边留用浓须,瞧模样当与自己父亲不相上下。
却见那新嫁娘由新郎领出花轿,虽身着宽敞的大红霞裳,但步履轻盈,仪态柔美,当是个妙龄少女,韩冰儿不禁眉头大皱。
韩离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突道:“当朝贵妃便小了皇帝三十余岁,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韩冰儿气极,讽刺道:“是啊,听说翘姨也没比你大上几岁哦。”
韩离大怒,便欲动手,韩复见势不妙,忙拦在两人中间,大声道:“新郎新娘拜天地啊!”
这本是傧相的说词,但此间宾客人数众多,倒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不是傧相,欢呼着簇拥新人进喜堂。
韩离给他一闹,怒意全消,随着众人走进喜堂。韩家堡地位超然,早有席位准备,倒不必与宾客们挤在一起。
韩离打量喜堂布置,堂上香案右侧坐了一个盛服妇人,当是凌峰之母安氏,但见她容颜极美,一时倒也瞧不出年岁几何,左侧却是空空如也,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头,便瞧见中央的那个硕大的红喜字,不知为何,眼前突然一花,那个喜字竟成了个又大又黑的“奠”字,不由自主得尖叫一声,自座位上跳起。
众宾客听他突发尖呼,无比侧目望来,表情不一而足。
韩冰儿当真是气炸了胸膛,一把将他按落在席位上,素性封了他哑穴,好得清静。
韩复一脸尴尬,忙打圆场道:“我这师弟会突然脑子不好使,还请老夫人见谅。”
安氏凝望韩离良久,摇头道:“无妨。”对众宾客道:“方才虚惊一场,继续吧。”
众宾客坐回原位,却听傧相高声道:“一拜天地!”双位新人转身面向堂外,双膝跪地,拜了一拜。
韩离坐着一动不动,脸上阵阵发烫,素性低下头不看众人。
“嘻嘻,好玩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韩离大惊抬头,望向韩冰儿,但她面罩寒霜,一眼也不看自己,暗想:“难道不是她?”
“当然不是她了。臭小子,你很希望是她吗?”
韩离明白过来,低声道:“你你怎么能控制我?”
“除了命魂精魄外,其他两魂六魄都是我的,我怎么不能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