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中护军窦嘉,但现在也没有被证实,具体可信的消息可能还要等到天亮!”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黑的难见五指,又由于有大批的溃兵充斥在官道上,想要轻易的取得前方消息并非易事。不过,窦嘉这个名字还是让邵仲庄的眼皮跳了两下。他扭过头与靳文忠道:
“此前不是有人告密,中护军窦嘉私自去见了秦晋,可有其事?”
原本邵仲庄并不怎么在意区区一个中护军,就算窦嘉去见了秦晋那又如何,可偏偏就是这个中护军窦嘉抢了自己的风头,将贼兵主将斩首,情形就变得有点微妙了!
靳文忠也暗暗心惊,觉得自己此前不祥的念头就要成为现实了,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招惹秦晋这尊煞神,但嘴上还得装作一副极力附和的模样。
“大帅说的是,正是那个中护军窦嘉,想不到这竖子竟暗藏狼子野心……不如趁着他尚未……”
说话的同时,靳文忠又做了个以手为刀劈砍的手势,意在指干掉窦嘉。但邵仲庄却摇着头,表示:
“干掉个窦嘉还不易如反掌,但假设秦晋已经与窦嘉有了交涉,咱们轻举妄动只会让秦晋有了警惕,或者更加的猜忌……”
只见他沉吟着,好一阵才继续说道:
“窦嘉有野心,不如就让他的野心再膨胀些,直到他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时,岂不有趣?”
邵仲庄的态度转化如此之快,靳文忠倒有点弄不明白了,究竟自家大帅又想到了什么主意呢?不过,以邵仲庄的为人和行事风格,有如此突兀的转变也不足为奇,而他不想多做解释,靳文忠也就识趣的不再多做追问。
正琢磨着该如何进一步表忠心时,邵仲庄却突然显得有点不耐烦,冲着靳文忠摆摆手。
“好了,既然突袭贼兵的威胁已经解除,你也回去整顿部署吧,一切小心为上,尤其要严加注意秦晋的动静!”
现在的邵仲庄虽然投靠了秦晋,但与秦晋却是两条心,一门心思的要摆脱神武军对神策军的钳制。
离开自家大帅以后,靳文忠暗自嘀咕着,邵仲庄是不是有点眼高手低的嫌疑,当初那些权臣重臣,哪个是等闲之辈了,还不是一个个树倒猢狲散?与其做对,还不如跟着人家捡肉吃,就上吃不上肉,汤汤水水也总是很丰盛的。
想到这些,靳文忠摇头苦笑,只可惜啊,神策军做主的不是自己,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自己跟着邵仲庄不会有好下场。思来想去,越发的坐立不宁,望着漆黑一片的虚空发了好一阵的呆,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要去见秦晋,跟着邵仲庄显然不如跟着秦晋……
……
长安城下,数万人马遍布整个东侧城外,成千上万的人一齐高呼着打开城门,拥戴赞普。只不过,城下的兵马所呼喊的是吐蕃语,城上的守军有不少是汉人,最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但陆陆续续有甲装俱全的吐蕃大将赶过来以后,便都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仅仅小半个时辰以后,一张软榻被颤颤巍巍的直接抬到了城墙之上。软榻上所躺着的,正是吐蕃权相玛祥仲巴杰。
软榻刚刚被放置在城墙甬道上,四边尚未平稳之际,玛祥仲巴杰就急不可耐的强撑着身子要起来,一旁的随从赶紧上前搀扶,看起来废了很大的气力才艰难的站立在榻边。
“大相小心冷箭……”
一名中等身量的铠甲勇士站在前面似乎想挡住玛祥仲巴杰的身体,但玛祥仲巴杰显然并不希望对方挡住自己,伸手想拨开他,无奈身子过于虚弱,并没有什么作用。
城墙上军卒们虽然各司其职,但也都时时注意着这位长安城内最权重的人,许多人都识得他身边的那名铠甲勇士就是近几日主持军中大局的将军,达扎路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