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耸肩代答,没想说麻烦从来没离开过她。
“很反常喔,平常你跟我讲话时总是眉飞色舞,鸡毛蒜皮的事都能被你形容成每日头条,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
“可能是‘Mondablue’吧。”
他在此时移位到她身旁来,伸臂拢了下她的肩。“你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你跟我谈。”
他朗声笑。“别告诉舅说没有男生追你,你呀,一定是眼光太高了。舅没冤枉你吧?”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眼光太高’。如果要求男朋友要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用情专一也算眼光太高的话,那我的眼光是太高了。”
“条件是不苛刻。外表呢?有要求吗?”
“外表?过得去就好。”
“怎样算过得去?”
“像舅这样就叫过得去。”
他又一次大笑。“宝贝,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跟舅开玩笑的啦,你如果叫过得去,那我们公司里的男生不是每个都叫过不去了吗?”
“别人我是不清楚不过何钊绝对不叫‘过不去’。”
一提起何钊,她又显不悦。
“他才该叫‘过不去’哩,成天跟我过不去,跟任何人都过不去!”
“怎么啦?原来你的闷闷不乐跟他有关。”他变得担心,也想起自己的疑问,“旭敏,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是我总觉得,自从我们刻意对他隐瞒彼此的亲属关系,却不巧地被他误以为我在追你之后,他几次跟我通电话的口气都不是很客气。他——”他小心翼翼地停下,期待她愿意主动吐露点什么。
她先是看看他,后来便改变坐姿,不再靠着椅背,两手肘支在膝盖上,两眼盯着自己十指交握的手,还是保持沉默。
通常这种姿态意谓着她正在思考,于是他静不作声。
“舅,”她终于开口了。“我有点想辞职不干了。”
“哦?什么原因?”
“说不上来。”她又沉吟片刻。“自从何钊闹出求婚的笑话之后,我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变得很不融洽,现在我工作做得一点也不愉快。他说话、处事的态度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可是我却无法像从前一样那么能够接受。”
她停下,看了什么也不问的舅舅一眼,自愿往下剖析:
“也许是因为我在无意间发现了,他也可以有温柔的眼神,可以有浪漫的口吻吧。”她脑海中浮现了何钊向自己求婚的一幕——
他突然拉住她,接着拔下自己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不由分说地就将之套上她的手指;举止疯狂得令人错愕,在他抱住她之前,她捕捉到他眼底的温柔,身边随后便响起他低低的,只有她能听见的浪漫嗓音——你才是我的梦中情人。
“为什么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男人呢?”她自言自语般问着,揪结的眉头透出为何钊惋惜的意味。“他把自己浪费了。”
外甥女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态颇值得玩味。赵子扬思索片晌后,试探地问:“如果何钊是个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用情专一的男人,你也许不介意跟他谈个恋爱?”
她先一愣,然后耸耸肩,整个人又靠回椅背上,恢复了正常口吻:
“他在工作上是成熟稳重的,在他老母面前是温柔体贴的,跟每一个女朋友独处时是用情专一的。”她冲舅舅嘻嘻一笑之后,用无比严肃,又隐约藏着委屈的语气说:“他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却从不过问我的私事;我替他卖命工作了两年,他也只知道我是个独生女,是个生活愉快得教他嫉妒的人。”
“哦,所以他不知道你外婆有个‘晚子’,不知道你有个‘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