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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水仙花别墅回来的第二天,我接到一通青天霹雳的电话。

    午后,杜象的文章译不到一半,我冲出房间接了那通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个不知名的女子,她柔细的声音对我说:“请问陈重濂住这里吗?”

    我仍不明所以,对她说:“是啊!”

    “你是?”对方迟疑了起来。

    “我是他太太。”

    “喔!那正好,陈重濂出车祸!已经送到台中市立医院了。”她平淡地说。

    我听到她说的话,开始着急起来,紧张地问:“严不严重?”

    “不清楚喔!我只是负责联络他的家人,请你尽速到医院来。”

    说完电话就挂了,我十万火急地冲出门,坐上计程车直往台中市立医院。

    到达医院,我先冲进急诊室问护士,护士告诉我麦田没有大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反倒是另一位随车的女子曾经昏迷了一下子,现在仍需住院观察,以防有脑震荡的危险。

    我内心不免对麦田松了一口气,但知道他并不是单独往赴埔里,而有卓秋华作伴以后,我心中又升起异样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他这么隐瞒我,无异是一种欺骗,然而随后又想我已经和他连续好几天都没有说话了,更何况他要和谁一起去,不是他的自由吗?

    即使如此开通地想,心里仍不是滋味。

    我寻着那位护士的指示来到麦田的病房,但却不见他的踪影。

    我又询问了附近的护士,她们说麦田只不过脚受了一点外伤,裹了叶以后就让他回去了。

    于是,我改掉卓秋华的病房,希望获知她的状况。

    她病房的门半掩着,我轻轻椎开它,却正好望见麦田的背影,他紧紧搂着卓秋华,由他的侧面,嘴巴开合的样子,听不出来他正在说些什么。

    知道他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握紧自己的掌心,然后再慢慢放开。

    我暗然静默离去,害怕惊动他们,内心的思潮却无法如外表般平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寥与无奈。

    我低着头靠在白色的墙壁上,思索如何解决我和麦田之间的事,却听到水仙花轻轻在我耳边说:“看到令人感动的画面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你怎么也来了?”并不理会他所说的话。

    “基于道义的责任。”他依然露出那种令人讨厌而又孤傲的笑容。

    “我有手帕可以借给你。”他掏出一条折得方正的白色手帕,笑着接着说:“你可以大方地拿去。”

    “还没有到需要用上它的地步。”即使我内心已经开始流泪,我依然微笑地对他说。

    他把手帕放回去,似乎是感慨地说:“我永远也不想陷入和你相同的情境里,即使是想,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么你活得比我还悲哀。”我吐出这样的话,想看他的反应,发觉得他的双眼依然带笑的。

    望着他整齐附在脑后的长发,我突然问他:“为什么不把头发剪了?”

    “有差别吗?”他说。

    总觉得,长发和短发相较,长发给我感觉更像水仙花一点。

    当然我不敢这么告诉他,遂耸耸肩不说话。

    他却冷不防亲了我的嘴一下,动作之快,令人来不及防备。

    我呆望着他。

    他却笑着说:“昨天你离开以后,我才突然想到,你是我唯一感兴趣却没有亲过的女子,我不想破坏我的纪录。”

    “你真的很无聊!”我没有责怪他,只是平淡地说。

    他原本想说什么,却突然调转目光看向别处;我顺着他的眼神,发现麦田就站在病房门口,以锐利的双眼,忿怒地看着我们,然后一语未发转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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