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有一只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身,另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说:
「放松,放松下来,没事的,不要紧张。」她感觉到自己的膝盖碰着了椅沿,软手软脚地又坐回了椅子上去。椅子!我不能——她狂乱地想:我不能呆在这儿,我必须逃开,逃开!她挣扎着又想站起,竭力抗拒着那股又将淹没过来的黑暗。但是另一双手已然握住了她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加了进来安慰她:「不要怕,明明,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怕,我在这里!」是文安,文安来救她了!
她如释重负地软倒在椅子上头,全身抖得像台风侵袭下的树叶。范学耕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完全不能明白眼前的女孩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却见郭文安焦切地揉着李苑明的手,双眼担心地盯着她瞧:「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没事吗?我就说你今天不应该来的,那样勉强自己作什么呢?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拖也应该把你给拖回家去!没事了,明明,现在没事了。歇一下我们就回家,哦?」
「那该死的……」苑明啜泣道。她失色的嘴唇仍然不可抑遏地颤抖着,双手也依然冷得像冰一样:「龌龊、下流的王八蛋!他竟、竟敢……」
「她是在说我吗?」范学耕插了进来,表情既困惑、又生气。
「不是你,是吴金泰。」文安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察觉到苑明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颤抖,忍不住咬着牙关低咒了一声。「不要想了,明明,」他很快地说,一面揉着她冰冷的小手:「想点比较愉快的事好吗?想想看我一拳把他揍倒在地上的架式有多帅!
这还不够让你大笑几声的吗?」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范学耕忍不住再一次插了进来,可是文安根本不理他。
「那个老混球现在已经有半边脸是肿的了,明天铁会多个黑眼圈!」他得意地说:
「想想看,他要怎么向人解释这个东西的由来?嗯?更别说我在他肚子上揍的那几拳了!」
恍然大悟的神色飞入了范学科的眼里。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背脊因愤怒而挺得僵直。「你是说——」他的声音里带着出人意料的怒气:「吴金泰对她——?」
「可不是!」文安恨恨地道:「才不过一个小时以前的事!那个老贼,不要脸到了极点!居然就在他自家客厅里的长椅子上想——」他重重地「呸」了一声:「你没看到明明身上那些瘀青!他妈的,下次再让我看到那个老贼,看我怎么整他!」
范学耕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强暴未遂,嗯?无论对什么样的女子而言,这种经历都是极其可怕的。而她居然在受了这样的惊吓之后,还强自支撑着到摄影棚来工作吗?
他低下头去看着那张秀丽而惨白的脸,这才注意到:在那黑亮的长发掩映之下,她纤细的头间隐隐透出了几块瘀青。想必在她衣服的掩盖之下,必然有着更多的伤痕吧?
一股暴烈的怒气窜入了他的心底,使得他几乎生出了杀人的冲动。他激怒地别过脸去,愤怒于吴金泰的不在眼前。「阿惠!」他暴烈地喊:「去跟我姑姑要点白兰地来!」
原来她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好老太太真的是某个人的姑姑!苑明好笑地想,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那样好笑,她开始笑个不停,笑得全身都在震动:一种高昂的、半疯狂的笑声,尖锐中带着颤抖。
「明明,明明!」文安无措地喊,使劲地摇着她,她却自管笑个不休。范学耕眼里露出了痛惜之色,猛然间一个巴掌摔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苑明的笑声猝然停歇。她呆楞楞地瞪着范学耕,蜂拥而至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滚下了她的脸颊。学耕本能地将她拥入了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脊,留下个郭文安在一旁瞪眼睛。
「你打我!」她指责道,哭得像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