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皓连灯柱都没提,单就着月光听进自己的“月到风来阁”。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不禁令他面露苦笑想着,号称千杯不醉又怎么样?酒量不好的 人,至少可以借酒浇愁,可以沉醉不醒,不像他,最近无论怎么喝,顶多也只能令他像 现在这样步履蹒跚而已,离醉啊,可近不知有多远的距离。
“贝勒爷,您回来了。”才刚刚踏上石阶,载皓便听到朝雨那松了口大气的声音。
“不是叫你不用等门的吗?”他故意粗声租气的应道,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
“反正我也睡不着。”朝雨低声嘟哝着,并伸出手来想要扶他。
“不必了,我没醉,”载皓从刚才到现在,都故意别开脸去不着他。“以后我叫你 别等门,你就别等,知不知道。”
“知道了。”朝雨的温驯答应却不知想地激怒了载皓,使他猛然旋身扣住了朝雨瘦 削的肩膀。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怒吼道,温热香醇的酒息直呼到朝雨的脸 上。“你只知道我说得出,做不到;你只知道我每次出外买醉都醉不得;
你只知道我每回说不回来,结果最后都还是会乖乖的回府;只因为我知道你会等门 ,我不忍心让你熬夜等我,该死的;”他忍不住开始摇晃起朝雨来。“该死的;该死的 ;你不知道,重要的事,你全不知道;”
“贝勒爷,”朝雨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冷静道:“您醉了,今晚您真的醉了,我扶 您回房去休息,好不好?”
载皓凝视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挺直媚秀的鼻梁,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老 天,他是醉了,他非醉不可,如果再不醉在酒里,那他就必然会发疯发狂。
“是的,”他闭上酸涩的眼眸,放松了紧扣的十指,改而环上他的肩膀,以放弃的 口吻说:“朝雨,我醉了,醉到不晓得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醉到连你是谁,都快分 辨不出来了。”
“让我扶您回房去,好吗?”朝雨依然轻声细语的说。
“好,”载皓漫应道:“好,扶我回房,我要睡觉,朝雨,现在我只想要睡觉,最 好还能一觉不起,长眠不醒。”
朝雨默默的扶他回房,为他除下外衣,再让他上床躺平,接着听跪到床边去脱掉他 的鞋子,最后又绞了倏布巾过来帮他轻轻的擦脸。
“朝雨,”载皓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唯独微举起手来轻扣住她的手腕。
“朝雨,忘掉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好不好?”
“好,”她轻声的答道:“当然好,因为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您根本 就醉了,醉言醉语,何须放在心头。”
听到她这么说,载皓整个人仿佛才放松下来,才肯安心的把自己交给席卷而来的困 意。“谢……谢你,朝雨……我……抱歉……醉……醉……”
朝雨帮他把被子拉过来盖好,自己则顺势坐到床旁的脚踏上,俯视他的睡容,倾听 他的鼻息。
大约过了三刻钟,确定他真的已经睡熟以后,朝雨才敢进一步依到榻边,用指尖轻 描他在进入梦中后,终于缓缓舒展开来的眉宇,无限心酸的低喃,“载皓,我怎么会不 知道你的困惑与挣扎?怎么会不清楚你三天两头买醉的理由?怎么会不明白你欲放而不 敢放的情思?”
柔软听细的手指轻滑过他的面烦,册手的沧桑让朝雨的面庞立即为之凄楚疼借起来 :载皓呵,载皓,为什么你偏偏要是载皓呢?
“朝……雨……”突如其来的梦呓让朝雨惊跳起来,甚至捂住了嘴巴,咽下那差点 夺口而出的惊呼。
等确定那只是他的艺语后,朝雨方敢缓过一口气来,再痴痴的凝视了他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