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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飞霜意料之外的是,当夜端木恺携剑返回住所,但也如她意料之中的,两人再回不到先前的和谐融洽。

    他依然让她服侍生活起居,甚至更进一步的要求她做一些较为亲昵的工作,比如说沐浴时,为他擦背。

    除了惩罚她,让她明白在他的心目中,她只不过是一个下等的仆佣以外,飞霜找不出他要如此贬压自己的任何理由。

    不过他若狠得下心,她也就忍得住气,更何况越来越忘不掉两人是“夫妻”的飞霜,甚至觉得这是自己该做、愿意做,也乐于做的事。

    每次跪在浴桶边,按摩他那紧绷的肩头或颈背时,飞霜便忍不住一阵骄傲及疼惜。

    这是她的丈夫,是不肯向北方强权低头的江东弟子,也是不愿对曹操屈膝的扬威中郎将。

    跪在他身后,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因而能够恣意放纵,完全不必掩饰眼底的眷恋和脸上的温柔,更可以一遍又一遍,无声的对他说:“寒衣,我爱你,我爱你,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爱上你了,你可知晓?”他当然不会知道,他连自己便是雪飞霜都不晓得,又哪会知道其他?尤有甚者,他可能连雪飞霜是谁,都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哪理还会往下想?去年房宽临终前,曾经对她说过什么?“幼时的感情哪当得了真?你总会长大,总会明白老朽的一席话。”

    是的,她明白了,但如果明白是要同时付出心碎为代价的话,那她便实在恨不得自己还能够回到过去,回到自以为深爱义兄夏侯猛的懵懂中。

    建安十年底,当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夏侯猛远赴东北元菟郡,参加原太守之女桑迎桐举办的比武招亲,结果拔得头筹,顺利成为郡城人人口中的姑爷时,她曾暴跳如雷,怒不可抑,觉得自己深深受到伤害。

    就是为了抚平那份伤痛,她才会自愿成为到江南来为丞相打探消息的细作,并因而结识端木恺,还跟他成了夫妻。

    如果当日“朝露馆”一别,两人永不再见也就罢了,然而老天从来就不肯放过任何可以作弄凡人的机会,非但让她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与他一路相伴来到柴桑,而且还让她因朝夕相处,印证自己长久以来对他的思念,绝非幻象,而确确实实的发现她已经爱上了他。

    如果没有爱上他,她就不会知道房宽说的全是真话,也不会察觉过去对夏侯猛的憧憬,仅是延伸自童年的仰慕,而非真正的爱恋。

    而这些,夏侯猛与桑迎桐夫妇,必定早就了解,所以才会任由她胡闹吧?本来嘛,若是她对义兄的爱真深刻到什么地步的话,恐怕一早便会向桑迎桐揭发他原本居心叵测的动机,而且说什么也不会帮着他赢得擂台,还暗中对另一名参赛者——森映博动了手脚,害他输了比赛。

    飞霜记得那个森映博曾三番两次的说她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两人为此还不晓得做过几次激辩。唉,想到这里,她即刻在心底叹道:森映博,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那我一定会向你认错、向你承认你说的全对,当时的我,连“感情”和“爱情”、“依赖”与“眷恋”都还分不清楚,不是孩子,是什么?但成长的滋味竟是这般的苦涩。

    由于想得入神,居然连原本握在手中为他擦身的皂块滑入水中都近不知,直到端木恺出声唤她,飞霜才回过神来。

    “茉舞,你要用手在我背上干抹多久?”“嗯,呃,啊。皂块。”她轻嚷道。

    “到前头来。”他说。

    “什么?”

    “我叫你到前头来找,后面我背紧贴着,根本没有空隙,皂块必定是滑到前头来了。”

    他要她……做什么?。

    “我叫你到前头来,你没听见,是不是?要是你除了手脚不灵活以外,连耳朵也聋了,那我留你在此,又有何——”“你不要再发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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