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梅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将吐白的天色,一夜无眠。从来没在火车上看过日出,今天 可算是一次瞧个够了。
睡眠很浅的她,有认床的坏习惯,在火车规律的晃动中根本无法入眠,只能睁大著 眼,望向时而阒黑、时而灯火点点的夜景沉思着!
从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搭乘台北往高雄的平快列车,竟然是在这个深夜时分?
松山总站前,那一群数量庞大的绿色蚂蚁大军排列在月台的景象,深入她的脑海无 法拭去。
随着夜的深沉,她们习惯性的随着口令的下达动作。
对月台工作人员来说,经年人潮汹涌的月台出现一大群军人,早已是司空见惯,没 啥稀奇。
然而如此一大群女军校生同时出现,倒是挺稀奇的。
连来往的旅客都对她们投注好奇的眼神。
由于承受过多的注视,这群平常活蹦乱跳、不太有规矩的大女生,顿时变个人似的 乖巧听话多了……这也算是奇迹吧。
当等待已久的列车到站时,毕晓蓝竟然对着这辆机器发起呆来了,张口结舌的好不 滑稽,良久才恢复了神智,小声道:“姜梅,我们真的要坐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又没冷 气的车吗?”此时,小声交谈是可以允许的。
“你说呢?”姜梅反问。在她们的眼中,这种车……呃,实在是称不上美感。
“要。”她干脆的答道,语气中没有欢愉的成分。
“孺子可教也。”姜梅笑意盈然地瞅着全连年纪最小的毕晓蓝,心里却有着不好的 预感:她们往后的日子应该也会如此克难吧?
老旧的列车缓缓地驶离月台,挤满人的车厢内,一群兴奋过头的大女生,小堆小堆 的聚在一起谈天说笑,顿时车内的空间好不热闹,每个人仿佛都有说不完的话、吃不完 的点心。
在火车规律的走走停停中,声音没了、窃窃私语淡了……车厢再度陷入静默的氛围 中。
黎明前夕,车箱内只剩下两个清醒的灵魂。
一个是姜梅,另一个就是坐在车箱中段,始终维持低调的季桦。
她那忧郁不开朗的神情及不算出色的外表,在这群人之中不若毕晓蓝活泼耀眼,不 及班羽萱清丽动人,可是姜梅还是十分注意她……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对 周遭的环境全然不在意,与人群格格不入。
姜梅眼中的她,形体虽在却没了心,整个人仿佛即将消失、溶入背景。
知觉到别人的注视,季桦收回了望向远方的视线,朝姜梅略微牵动唇角。
这应该算是她的笑容吧?姜梅如是想。
虽然笑意未达眼眸,却已无法苛求太多。
???毕晓蓝最大的优点,就是很好睡!因此,她上车不到半小时就能睡得一塌糊 涂了。
大眼一张,旅途已到达终点,全然没有失眠的痛苦,真是好命。
清晨,毕晓蓝从深眠中苏醒,她眯着惺忪的睡眼朝四周望去。
此时,车内早已是兵荒马乱,每个人皆忙于整理行李,无暇顾及他人。
“醒了?”姜梅好笑地瞟了她一眼,真没看过有人可以在震动无比的车箱内睡得如 此安适的,不由得对她的睡功佩服不已。“快整理行李吧,省得石美女又发飙。”
毕晓蓝俏皮的吐吐粉舌。“嘿!我才不怕咧……”这句话实在是不够理直气壮。
“是吗?”姜梅斜挑着眉,不以为然的。“那我先告辞了,你慢慢等她来吧!”拖 着过重的黄埔大背包,她徐缓的向车门前进。
“喂!等我啦……”她慌乱的寻找行李,嘴上还不忘喃喃抱怨着:“惨了啦……行 李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敢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