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桃花村里的。
她为什么不跟上去呢?为什么不?或者该说,她根本没想过除了绿原,她还会到更远的地方去。
如果她跟了上去,孤自裳会容得她留下吗?他伤还没全好,能去哪里?
芳菲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地回到自个儿屋子门前,心魂俱碎的她却仍紧紧握着那块玉佩,那已然成了她仅有的东西。
孤自裳离去之后,她乍然了解,她的世界是永不可能回复了,不过短短几天,她已像被剥了一层皮。
她连自个儿怎么睡去的都不知道,只晓得醒来时,枕边一片湿冷,泪水连在睡梦中都不停地流下。
触目所及,皆有孤自裳的影子,她无法待在屋里,只好出门,以踉跄的步伐和着神伤缓慢地沿着桃花溪流步行,漫无所想,直到正午才回家,却在刚到屋前不远处时看见了朝明的身影。
“芳菲!”朝明大骇,冲上前来。“你……”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儿,这是她所认识的芳菲吗?!。
她怎么比前几天更加樵悴不堪了?
朝明想也不想便伸手搀扶她。“你怎么了?那个姓孤的呢?”朝明环顾四周,却不见孤自裳人影,方才她在屋子里探看,也没看到人,这才寻到屋外来。
“他走了。”芳菲道。
“走了?朝明不可置信,然后大叹口气。”那你?“
“我没事。”芳菲顿了顿,像要证明她真的一如往常地微微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朝明闻言,脸垮了下来。“事情被村长知道了。”
芳菲一愣。“怎会?”
“是我大哥说的。”朝明一脸忿然。“他说他看到你和那个姓孤的走在一块儿,姓孤的还穿着他的衣服……”说到这儿,她又充满歉意而嗫嚅地道:“对不起,芳菲,我没能拦得住大哥……”
“该来的总是要来。”芳菲叹了口气。“朝旭没有错,你别怪他。”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说话!”朝明急得如热锅蚂蚁。“现在村长,还有长老们都在我家里头,娘让我来唤你和姓孤的,幸亏他刚好走了,事情也还算有挽救的余地。”
芳菲不解地看了朝明一眼,没有答话。
朝明见状又道。“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全盘否认就行了。”
“否认?”
“是啊,说到底只有我大哥一个人看见你们俩,所以你什么都别招,知道吗?”
“可是……衣服……”
“别管那些了,你这个样子会教人起疑心的,先洗把脸吧!”朝明忙拖着芳菲入房。“我说你救了那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说是好心,却反倒替自己惹来无妄之灾。结果呢?那姓孤的倒轻松,拍拍屁股就走得不见人影。”
芳菲怔愣地让朝明带到房里,由着朝明打理,始终不发一语。
“朝明,别哭。”芳菲反手抱了抱朝明。
“芳菲……”朝明抽噎地看着芳菲。
芳菲温柔而悲伤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来唤我去你家的吗?再拖下去,村长和朝旭会起疑心的啊!”
朝明一愣,她早忘了还有这回事。
但见芳菲站起身子,慎重地将掌中的玉佩放入怀中,然后理了理衣裙,拉起朝明的手。
她不激动了,表情平静却有着任谁都看得出来的苍白。
“我们……走罢。”
出了绿原,孤自裳找到一条荒废已久的小径,他心知这大概是出谷的唯一道路,也不多想,当下便沿着那条路直行而去,刚痊愈的身子使他走走停停,脚程并不太快,不知行了多走,他这才第一次回头。而人已在山腰,从陡峭的崖边望下去,除却一片谷壑白雾,哪儿还有什么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