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那是假的。我当然火得要命。”他苦笑。“为什么你宁可去找我老姐商量、宁可选择最后不告而别,也不肯跟我说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你一直在试着劝我,是我自己水泥脑袋,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自作自受。”
所以,他是知道的。从一开始,都是颖秋姐的安排。出国,不只是一张机票而已,住宿、找学校念书、生活的各种问题——没有颖秋姐的帮忙,只是寻常百姓的陈家,根本没有办法独立让女儿在美国停留六年之久。
但是,她不希望玄麟误会。“不……不关颖秋姐的事,是我自己决定的。玄麟,你不要误会,颖秋姐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和你父亲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
低头看着认真解释的她,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无论如何,她是仲是我姐,没什么好误会的。何况,我老姐的本事,做了她二十五年的弟弟,我比谁都清楚。若衣,你就不用替她说话了。”
“玄麟。”
“你问我为什么不问。”摇摇头,他闲闲的将话题拉回。“我想问,非常想,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经过这七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熟悉的帅气笑容,仿佛一切的阴霭都已是过眼云烟——她咬住下唇,低头不语。
“阿——若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抛下一句话,他迅速跑到远方的小贩处,似乎要买什么东西。
深吸口气,努力整理心情。终于见到玄麟,还能够和他这样,像朋友似的轻松交谈,是她这七年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底空空的,仿佛少了什么?
贪心。她咬咬嘴唇,无奈的看着被自己抓皱的裙子。这就是原因。
“若衣。”
抬起头,背光的高大身影遮住落日,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愣住,瞪着他手上拿着的白色气球。
爱情的记忆浮现脑海。抓住长裙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三次同样的问题。”醇厚的声音温柔,宛如不可能实现的梦。“可以请你当我的女朋友吗?”
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他苦笑着,移动滑鼠,修正屏幕上呈现的色彩。说什么其他的不重要?硬撑大方。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人都回到台北,没有只字片语?在她的心里,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她想过他吗?还爱着他吗?七年,分隔两地,是不是已经有其他的男人在他美丽的少女心里留下足迹?他“想”知道、想知道得要命,却碍于面子,一句也问不出来。
该死。
话说回来,七年……人事变迁,恍如梦觉黄梁,终于再见到连自己都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了的少女——就算不管什么面子问题,也不可能去买这个险。
他想起七年前的七月三日,临出门前,早就等在客厅的姐姐用一贯平静的语气,告诉他若衣的决定。
他当然不信,若衣绝不会离开他的。
在约定的台北车站售票大厅,他等到七月四日凌晨。
若衣不回来了。奉乐家大小姐之命来找他的表哥,再次斩钉截铁的点明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二次,深爱的人弃他而去。
他抓狂了,当场跟表哥干起架来。乐离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将这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筱表弟丢上那台银色的保时捷,带回一度逃离的乐园。
两个半月以后,他进入台大,成了表哥的学弟。
很长一段时间,他谁都不能原谅:父亲、姐姐、若衣、仲麒、奶奶、表哥、老师——甚至是已经和父亲分居的母亲,只因为她曾试图想要开导这个执迷不悟的儿子。
是他们对不起他,使他们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