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昭锋勉强按捺不下耐烦,第一千零一次望着跟前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的男人,照他继续喝着第五杯饮料的架式来看,他可能会再捞叨上第二个半小时,第四个半小时。
真没想到男人也可以长舌到所向披靡的程度。
“……喂!你怎么坐下了?我又没叫你坐下!”
易昭锋好不容易等到打扫工离开,立刻找了块干净地方跳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瞄着狐假虎威的家伙。
“我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你是老板?”他极为随意地抓来一把花生,当下剥壳啃起来。
滑嘴一听胸膛挺得可直了,“我是奉命来调教你的!”
“教?教我怎么长舌吗?”
“你……”
近年的“绿林”别于夜晚狂欢闹景,内外沉寂地静止于日光洒耀下,那灯光下看不真切的布置装潢一现形在安宁时段中,竟不可思议地弥漫一股沉谧古典气息。
“既然敢来应征舞男,我就敢保证绝对不会辜负每位来此寻求慰藉的寂寞芳心。
试用三天,一日得拉客十名,你的重点就在这吧?我已经明白了,不必劳烦你拨冗指教了。”
滑嘴悻悻止下半小时以来的口沫横飞,没意思,这人怎么这么不好玩?原以为能捉弄捉弄他的,唉!无趣,俏娃上哪挖到这比他还滑头的狐狸?
罢,还是回去玩那只童子鸡好了。
主意一定,滑嘴立即转头离去,如他突兀跳进易昭锋视线那般又莫名其妙地踱开。
易昭锋眼皮掀了掀,怪人,对他啰唆了半天到头来连他的名字也没问就走了;
这“绿林”上上下下果然像资料上记录的一样全透着“异类”的诡谲。再次打量酒店舞池,失去灯光与音乐的烘托,不仅不再神秘,连同夜晚的疯狂放肆也一并逸去,白昼的“绿林”属于宁静,那种典雅得如同休憩中的骨董,任由岁月流逝,径自沉眠时光之河中的安详。
自小就独爱如此安详,易昭锋沉浸在日光下,难以想象此地竟会带给他这般舒适,这般唯有置身古物中才能给他的沉静。
光凭这点,他就无法厌恶开设“绿林”的主人。
闭上眼彻底享受了一会儿,他跃下吧台走近墙上悬挂的一面铜盾,瞇起眼研究它是真品或是仿制。
突然间,铜盾上反射出另一缕轻幽纤影,他蓦然回首,只见长发飘飘没入门的那一端。
拔腿追上,他敢用自己毕生搜集的骨董发誓,那影子绝对是“长发”!
门外是条小道,蜿蜒曲折的弯入酒吧腹地,易昭锋再次诧异地发现“绿林”深藏不露,一折出小道爬上螺旋梯,豁然开朗出一片宽广厅地,占坪犹过舞池。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长发女子一袭纺纱长裙,简单两条白绳吊起圆领粉衣,一式到膝无腰的剪裁自然衬出她活灵飘逸的气质;只是她频频摇头,小脸上是伤是痛也是不愿——不愿他靠近。
在那瞬间,易昭锋怀疑起自己是否曾负了她,甚至,放缓了逼近她的脚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放屁!”
一句暴喝,挥来怒拳,昭锋瞳孔一闪精光侧首避过一记重拳,再退身躲过连续而来的第二记重拳,有道是来而不往非君子,于是他也非常“君子”地捏拳击中对方腹腔,只闻闷哼低沉,猛兽马上瘫倒在地。
“不好意思,出力稍微重了些”昭锋伸手欲表现出宽宏的友善,不意她毅然舍弃退缩挺身挡到他面前,一脸祈求地凝视他。
那双秋水的眼神足以今天下男人为其间荡漾的哀愁化成一摊水。
他也是男人,所以相当上道地收回臂,和颜对女士开口,“你以为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