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真静默下来思索。
重新闭上了眼睛,我果然见到的是金信晖。
他向我招手,对我说:
“心如,请相信,为你,我有过无尽的心灵创伤,为你,我曾流过多少愧悔之泪,请你原谅,我心中所爱依然是你。”
我喊:“晖!”
我忽尔睁大眼睛,望住了一脸忧疑的金耀晖,自觉福至心灵,于是答:
“你要听真话?”
“对,我要听。”
“如果金信晖为爱我而受过苦难,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愿上天保佑我此生此世为他坚守忠贞,誓无异志。”我笑,“可是他不会。极其量他把方健如拥在怀里的那一刹那,曾想起我,有一瞬即逝的歉疚而已。那不算吃苦头,不算牺牲,不见诚意,不表爱重。”
我说完这话,把手攀上金耀晖的肩膊上。
他捉住了我的双臂,重复我的话语,道:
“对,若是只有一下子的愧悔而不需付出代价,不采取行动,那是无意义的。”
金耀晖忽尔用一种独特怪异得难以形容的眼神看我。
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对了,他那表情有一点点像听到了什么生离死别的悲痛消息,决绝地要话别似的。
“你刚才答复我的话是百分之一百可靠的,我看到你眼有泪光。”金耀晖说。
然后他把我搭在他肩膊上的双手平放在我胸前,再轻轻地吻在我的脸颊上。
“我已问完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了,你好好地休息,渴睡的人仍可再睡。明早我来跟你吃早餐。”
“耀晖!”我喊。
未至于惊叫,但骇异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今晚的结局吗?
未免令人太失望与出乎意表了。
我整晚地没有睡好。
是为了日间忘形贪睡得过了分,抑或是恐惧油然而生,怕是被无端地作弄感情,出卖自尊?
金耀晖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些人引诱着女人去买一件漂亮衣服,讲成了价钱,可以交易的时刻,却告诉她没有适合身材的尺码。那份屈辱是会令人气炸肺的。
金耀晖现今的行止较此差劲一万一亿倍。
翌晨,他果然践约而来,可是,跟我共进早餐的多了一个人。
云妮,一个青春美丽活泼的中国姑娘。
她那一身蜜色的皮肤叫人见着她,在室内也似见阳光。
显然的,云妮比耀晖还小。
在年龄上,他俩是般配的。
连我都在这么想。
一顿早餐吃得最没趣的当然是我。活脱脱一个不相干的外头人硬插在他俩中间,不协调得自己都觉着狼狈。
金耀晖与云妮呢,一直从容地说着话。话题都绕在工作上头。对,他们是金融机构内的同事,这次云妮从芝加哥来侯斯顿是为看望住在此城的家人,而金耀晖是特别为陪着她来见云妮的父亲的。
如此明朗化的关系,我还需要什么解释呢?
怎么我渴求情欲发泄,决意背叛金信晖的意志强烈得令自己脑筋不清醒到这个地步了?
我恼恨自己,咬着牙,牙齿之间发出的吱吱摩擦之声听到耳里,极为响亮,像旱天的雷。
巨大的生活压力逼疯了自己了。
或者我应该设法跟金耀晖好好地谈一次。
解释清楚心内的疑团,是争取以后好好平安相处的唯一分法。
我喊:
“耀晖!”
“是的,大嫂!”他应。
这是两天以来,他第一次喊我大嫂,证明现今一切已恢复常态。
我是他如假包换的长嫂,彼此的关系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