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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

    那儿有一巢的小老鼠住在上面吗?

    眼泪自眼角向面颊两面流,不住地流。

    明天,太阳才升起来,我已装好身,准备上班。

    我仍然感到浑身像掏空了似的,相当相当地疲累。然而,我需要支撑着。起来,工作,生活。

    为什么?

    人,若不能死,就只有活下去,是不是?

    敏慧跟我已足足跟了四年。

    她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

    “我不知道你会病!”

    我连笑的力也使不出来。

    神情显然仍旧呆滞,动作甚至迟缓起来。

    我把不必要的会议全部推却。

    又分别按对讲机至许秀之和史青的办公室去,嘱咐她们尽可能独当一面。

    许兴高采烈地向我报道,加拿大东西两岸的地产,旺盛得难以置信。一个一九八九年的农历新年内,推出市面出售的房子,就算是只有四面墙的破屋一间,都能卖到个好价钱。虽然从复活节开始,价格已放缓,但我们在大温哥华高吉林以及多伦多史加堡购入的几列复式市屋,已替乔氏进帐八位数字。

    史青受我影响,对香港地产投资自去年起已采取了保守态度,基于永远只有买错,没有卖错的原则,她这边厢的负担是轻松得多了。

    事实上,我管辖的乔氏地产有条不紊,稳扎稳打,就算我顾长基不在乔氏了,也还是会自动在轨道上运行如仪,大可放心!

    我软弱无力地独坐在办公室内,发呆。

    直线电话响起来。

    我接听了。

    “你上班了?我挂念你!”他这么肯定是我,真叫人捏一把汗,倘是敏慧接的电话呢?当作搭错线?

    “嗯!”

    “是我害你生病的吗?”

    “不,别多心!”

    “一定是那天晚上受了凉,还有心情问题!”

    “你现今在哪儿了?”

    “在乔氏大厦对面的一个电话亭!”

    “为什么呢?”

    “跟你接近一点!”

    “若儒!”

    我伸手拉开窗帘,三十八层高的乔氏大厦,我的办公室在三十六楼。鸟瞰对面街的公众电话亭,小得像个火柴盒。文若儒就在那里头。

    “长基,你在看我吗?”

    “嗯!”

    “你看到我吗?”

    “看到的!”

    “我也看到你!”

    “我什么样子?”

    “脸有些苍白,仍不失为一个好看的女人!”

    “千里眼,你什么时候回英国去?”病后,我第一次笑出声来。

    “你说什么时候启程,我就去订机票!”

    “别催逼我!”

    “我不会。”

    “你会怎么样?”

    “我等。”

    “等多久?”

    “既已等了六年,不妨再等六年!”

    我又笑了。

    “你不信?”

    “值得等吗?你锦绣前程!”

    “好不过温莎公爵。”

    “那六年没有我的日子,你依然活着!”

    “对,我没有死,是我的不对了!”

    “若儒,请别这样,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认真的,生无可恋,死何足惜?然而,痛苦令我回头是岸,我要挣扎活下去,好好地、愉快地活下去,绝不要死,故此,不能没有你!”

    “若儒,请勿再说下去,我已明白!”

    “破釜沉舟,我不容许自己功亏一篑,那六年,不是人过的日子,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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