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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乔夕,迷恋电视艺员董础础,跟老父闹至决裂的阶段。乔正天只有两个儿子,可一不可再,在极度恐惧的情绪推动下,狠心强抢了我这个落难的民间淑女。

    别说乔晖与我很有点青梅竹马,面临顾氏垮台的一刻,即使要嫁个相貌人品都差乔晖一大截的陌生人,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我太爱太爱父母。

    我最欣赏乔晖的一点,也是他的驯孝。虎毒不噬儿,晓得宝贵亲情者,再奸险仍会留有余地。

    父亲去世后,我还一直掌管顾家地产,仗着乔氏撑腰,直挨过最艰辛的八三与八四年。本城地产复苏,顾氏得以翻身,我才以合理的价格和光彩的形式,将控股权售予家翁,并正式加入乔氏董事局,与乔晖一同掌管乔正天名下的所有地产生意与综合企业,亦即变相地继续打理顾家物业。我把套现的一大笔现金,给母亲在瑞士开了户口,在加拿大购买了物业,以后再有任何风吹草动,她老人家也可颐养天年。

    过去的已成过去。

    既无后顾之忧,我倒是真心诚意地为乔氏集团卖力。

    以我这么一个念文学出身的商家妇,能有今日的工作表现,总算没丢人现眼!

    我十六岁就考上伦敦大学的东亚语文学院文学系,主修中国文学。毕业后,再把个哲学硕士取到手,打算继续攻读博士学位时,家中就生巨变了。

    乔晖睡得实在熟,他的一条腿压到我小腹上来。我轻轻地把它移开。

    起床,去淋了个莲蓬浴。

    再无睡意,我跑到书房去,亮了灯,翻开财经杂志。

    这些年来,硬将自己溶人新角色之内,不是不辛苦的。要把没有兴趣的工作,做出叹为观止的成绩;要把没有爱情的婚姻,培养成生死与共的关系,所要付出的心和力,非同小可。个中的艰辛,更不是局外人所能想像。

    我一直不肯生儿育女,大概也是觉得人生不尽如意,何必世世代代、纠缠不息地挨下去?

    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豪门富户,只有更甚!

    就以乔家为例吧!一个屋檐之下,人丁还不算多,是非关系却如八卦阵,只消走在其中一会,立即心烦气闷,头昏脑涨。

    乔正天跟我父亲不同,算不得白手兴家,他是继承祖上余荫,将之发扬光大。目前本市以名下企业的资产值计算,乔正天必在十名之内。

    乔家大宅在半山,是战前买下的地皮物业。直至八十年代初,乔正天以子女快要成家立室,为了落实他老太爷的地位与尊严为缘由,决心将居所改建,反正半个山头归乔氏所有,于是筑成更宽敞宏大的乔园。

    乔园主屋在正中,上下两层占地六千尺,自然是乔正天夫妇的居所,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个相连主屋的单位,每个单位有独立的四房两厅,厨房浴室等,一应俱全。将单位通往主屋的门关起来,可以老死不相往还,自成一国。这算是乔正天相当新潮而民主的创意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的二子二女,各有天地,但同时,血脉相连。家主一声令下,各房子女就可以立即朝见。

    乔晖和我被分配住了西边。西厢之内,岂只没红娘角色,连莺莺都欠奉。乔家上下都说住的是王熙凤,很不伦不类。对这批评,我一笑置之。这乔园里头,想来除了家姑乔正天夫人,没有一个会翻过《红楼梦》,他们只不过从改编的粤语残片中认识了一点点大观园内各个角色的片面性格而已。对我,未必有诋毁之意,就算存心不良,我也绝不介意。从踏进乔园的第一天,我就立下心肠,挺起胸膛过现代人的生活,再无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等闲情雅致。人际是非影响不了实际贴身利益,就让它随风飘逝。

    家姑待我顶好,她就曾笑着说:

    “我们乔园怎比大观园,长基也不是凤姐儿,照说只有点像薛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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