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府 竹轩
听着流水潺潺,昀玑抬头望天,稀疏落下的碎蓝和着暗绿,交织成一片令人陶醉的锦缎。昀玑翻动身子,移往树叶不那么茂密但仍荫凉处,数着今天有几朵白云。带来的书早被丢弃一旁,当心思都满满时,如何能再塞下东西?
就像现在,明明就是在数云,怎么会每一朵云的形状都像鹰翊的背影?
自那日在房中争执之后,两人的关系愈见难捱。何以早上避着双方的两人,到了夜晚却又贪求着对方呢?
那日遇到了石敏,她才知道鹰翊要出远门,心下虽高兴两人之间可以喘口气,却又因他的冷漠而难过。
昀玑气得坐直身子,看着水面潋滟。每天、每天,她努力盖着高高的墙,好阻挡他入侵自己的心;却也每天、每天,鹰翊就是有办法找到缝隙钻进来住在里边,一点一滴慢慢成形……
不该想,也不能想;想想娘,想想镯云……正在一边堆砌着心中的墙,一边努力抗拒鹰翊的影像入侵,昀玑耳边传来盼誉的叫声,不禁吓了一跳。
“义父!”盼誉跑向两人,掩不住心中的快乐喊叫。
昀玑回过神一看,水面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惊愕地往上望,带着笑的适容就跟五年来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适公子!”
“我吓着妳了。”适容笑着迎向昀玑和盼誉,“好久不见。”
盼誉高兴地坐在两人之间,说着母亲嫁人时想通知他的事。
“我都知道,你们是我的家人,你们的事我都会知道的。”适容望着昀玑说,话里的含义令昀玑不自觉含泪。原本以为失去的朋友,又再度回来了。
“适公子,我……”
适容举起手制住昀玑的话。“盼誉,义父这么久没来,要看你有没有荒废功课。你过去把上次教的招式练一遍我看看。”
盼誉俏皮地吐吐舌头,站起身开始演练。
“昀玑,这种事强求不来,我已了解,让我们彼此释怀吧。”适容淡淡说着。
“谢谢你,适公子,你的恩情我不会忘心的。”昀玑感激地说。
“别这样说,我们是一家人啊。”适容对着昀玑一笑,“昀玑,妳能叫我声大哥吗?还是妳嫌弃我曾经想杀妳?”适容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自责。
“不,大哥,你别多想,我很乐意的!”昀玑赶忙应道,她真的很喜欢适容啊。
“既然妳叫我声大哥,我便不能不理。昀玑,他对妳可好?”
一抹笑仓皇了起来。
“很好。”
“那妳为何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大哥,我……”
“妳是为情所苦吧?”适容清楚地点出昀玑深埋的心事。
凉风带来一阵寂寥,也带着竹林的沙沙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妇人的低泣。“有这么明显吗?那为何他不了解?”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布着愁容的俏脸在稀疏影儿下失了光采。“昀玑,妳还未对他坦白,总该有一人为情踏出第一步。”
“我能吗?”摸上那熟悉的不平触感,带来些微安心,有如一层防护似的将自己的心包围,若是一卸除,那被伤害的心该如何自处?“他的心不在我这儿,我无法……”
一声低泣溢出,适容听着,心一阵阵抽紧。
“情感的事很微妙,但求无愧自己,昀玑妳想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啊。”
ΩΩΩΩΩ
河南洛阳城 商会驿馆
今夜的风带着湿意,没有月娘的夜晚,四周只剩各家各户散发的晕黄灯光,即使温暖,却仍泛着一丝惆怅。
鹰翊手中拎着一只酒瓶,靠坐屋外栏杆,不自觉地灌下一口酒液,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