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练习退货。
我把髯刨放在售货员小姐面前,温文地告诉她:“对不起,我想这须刨很有问题,我要求退货。”
售货员小姐望了望那须刨,似乎没有碰它的意图,她只是皱了皱眉,对我说:“对不起,小姐,我们这儿不设退货服务。”
我微笑,跟她说:“不好意思,我是坚持退货这回事,你要知道,这须刨原是属于你们的。”
她像是听了天下间最奇怪的事情那样望着我,接着说:“你不是付了钱的吗?”
我点下头:“是的,我付了三百六十五元买下这个电动须刨,但虽然我真金白银付出了,这须刨仍是属于你们的。”
她怔怔地望着我,眼神带着些微慌张,她以为自己碰上了疯妇。
在她转头寻找上级之时,我抓住她的手,说:“道义上,我是会归还的。”
她吃力地吐出了两个字:“等等。”然后挣脱了我的手。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情变得愉快。我也转身走了,把须刨放进我的手袋。
是的,退货就是这样子。
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据为己有。
虽然我曾经拥有过,曾经知道拥有的方便/乐趣/珍贵/甜蜜/苦涩/惆怅,但我明白有借有还方为上等人。
又虽然我真心付出过。正如那须刨,是三百六十五元真金白银买回来,但不属于我;虽然我很努力才得到,虽然理论上我应该拥有。
回家后,阿轩问我:“往哪里去?”
“退货。”我说。
“退什么货?”他又问。
“你的须刨。”
“须刨?坏掉吗?为什么要退货?”
我把须刨放回浴室的镜柜内。是的,我在心中说:你也没坏掉,还不是也要退回?
阿轩从后拥抱我,湿湿地吻在我的耳畔。“不如我们今晚换个地方?”
我笑着望向镜中二人亲密的反映:“沙滩抑或后楼梯?”
“浴缸。”
“浴缸?就是这样?”
“想帮你剃掉那些毛毛。”阿轩说,他的手在我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夜里,我和阿轩真的在浴缸干了起来,水花四溅,泡泡满身。我想,我是真的爱他,我是真的很舍不得。别人会说这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阿轩没出现时日子还不是一样地过,但有些东西来了以后,便没那么容易归去。
他进入过我的身体,我很难很愉快地让他再进入别的女人那柔软湿润温暖的隧道去。
在抹身的时候我问:“你和Mandy的婚礼怎样了?”
阿轩的表情也没有怎样变,眼睛内亦不见什么异样。“待她回来才再说。”
“下个月她从加拿大回来吧?”我问。
“是的。”阿轩围上毛巾,走进房间,一如以往,说起女朋友的事便不欲多提。
当初与阿轩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知道他有名在外国读书的女朋友,而且还是快结婚的那种,但实在太想得到他了,想得什么也不介意,甚至甘心做这过场的角色。
在那个浅水湾的夜里,是我首先告诉他我喜欢他,不介意他有女朋友,不介意他会和她结婚,不介意与他只得一年时间。
现在若果你问的心态有否改变,我想,也都是一样的,不后悔也有充足心理准备,将他双手归还他人。
只是,我知道,拱让那一天,定会非常难过。
下个月Mandy便会回来。我得好好练习退货的本事。
我拿了那条Polo大浴巾到专门店退货,又当然,无人会让我得逞。
“小姐,我们只限七日之内退货,况且,你这条毛巾又是用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