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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分守己不思进取自有它的好处。阿宜自小坐在凉茶铺发呆,抬头望着天花板的吊扇发白日梦,不知多过瘾。白日梦的对象可以是街市的猪肉佬的儿子,又可以是杂货店的跟车,只要是与她说过话,对她微笑过的男人,也足以成为她发白日梦的对象。

    阿宜没有病,也不是发姣,只是很容易动情。阿宜一家都古板保守,沉默寡言,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性格,晨早五时起来煲凉茶,晚上七时收铺,十时上床睡觉,父亲是晚报的拥趸,一份报纸看七次。母亲几十年来都只会烧那两味菜,比阿宜大上十二年的兄长愿意一生守在凉茶铺里,另一个比阿宜大八年的姊姊则一早嫁给年长二十年的咸鱼档老板,四年生三个,一家五口一年回来吃一次饭,十足十的外嫁女,回家也没有什么要说,非常疏离冷淡。身为尽女的阿宜,在如此的家庭气氛中浸淫,理应与家人有八成相似。

    可是,除了对物质要求不多这方面有遗传印证外,阿宜基本上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类人。在一堆呆滞木然的脸孔中,阿宜是额外多表情额外活生生的一个。

    大概是天生的。自小阿宜已特别多说话,从小到大,她都是全班罚站之冠,老师说她有过度活跃症,阿宜听后开心得不得了,她喜欢这症状的名字,很有feel。

    一直以来,读书的成绩不过不失,不会放过包尾的机会,但又刚好可以升班。虽然多嘴,说话不停,但毕竟是名心地善良的女孩子,老师对她不算太严苛,而且明知罚站完毕后阿宜自然会步入白日梦阶段,静静的呆呆的,一堂又过去了,这名手长脚长大眼睛的学生,总算不难教,起码不会惹是生非。

    思春期来得早,七、八岁念小三小四之时已暗恋前排位置的男同学,就是在这时候,阿宜迷上解梦的玩意。男同学的一举一动成为她每天做人的中心点,而晚上所做的梦似乎都蕴含意思。在梦中,他对她特别好,请她吃糖果又吻她脸庞,在高兴的笑声下她会回赠给他一只大蜘蛛。她渴望得知梦的预言,她爱做梦并且相信梦的魔力,就是从这十岁不到的年纪、她开始每本解梦书也不放过,研究得非常仔细,每晚的梦境,成为她预测的实验。

    真正的恋爱机会却来得根迟。十五岁半那年,她在溜冰场碰上阿祺。阿祺有很厉害的眼睛,是少女看见会一见钟情的那种,还有很不羁的笑容,阿宜甫一见他便魂飞魄散。两人你眼望我眼之际,阿祺与两名男孩子故意走近阿宜和她的女伴身边,抢去她的黄色小背囊,阿宜兴奋地与他们追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脱下溜冰鞋之后,阿宜与阿祺便开始约会。

    以后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了,阿宜疯狂地爱上阿祺,在家中闷了十多年的郁结终于有了出路,她渴望已久的刺激世界亦终于来临。

    Disco、卡拉OK、性爱。原来,世界真的可以这样好玩,就是为了这些美丽新鲜的感受,阿宜可以在所不计。不是蠢女孩,也听过姑爷仔欺骗少女的故事,只是因为男主角是阿祺,阿宜便不介意了。

    很理所当然地,阿祺说欠了贵利,阿宜便哭着去接客,心里不好受时侵吞两颗药丸。但后来她又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上床的男人又不是对她怎么样,横竖要做,便做得开心点。

    于是她开始发挥她乐观的性格,与每个上床的男人也倾倾讲讲,偶遇一个稍为关心她的,多说两句体贴话的,阿宜便把对方当作朋友。

    阿祺持续伤害阿宜,利用她赚钱却不对她好。即使阿宜染了性病还要她开工,后来阿宜怀孕、堕胎,在她做完手术后,阿棋便立刻说“不理你痊愈不痊愈,总之两星期后立刻开工。”最终伤口发炎,阿宜流着眼泪接客,痛不欲生。客人投诉,阿祺知道后便不用阿宜再开工,全世界也知晓阿祺放弃她的意思,就只有阿宜一人以为阿祺暗示从此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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