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跟着父亲过着吃吃骗骗、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为方便四处流浪,十六年来管芙儿一直女扮男装,可以穿女装的机会少得可怜。
为了怕被莫府的下人们发现,管芙儿在莫逸轩指定的女装之外,又罩上了一件长衫;来到翟梅轩,管芙儿先往四处扫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长衫。
「臭少爷!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天候,竟拿这么薄的衣裳给我穿,想冷死我啊!」那是一套以鹅黄带橙的薄纱所裁制而成的衣裳,相当华丽轻软却不保暖。
咒骂归咒骂,她还是得乖乖穿上;说真格的,她连她的亲爹都不怕,却独独怕了这个一脸死气沉沉,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个头的少爷。
无奈地对天叹了一口气,管芙儿认栽地推门进入……
一进门,吓到管芙儿的不是眼前倒得乱七八糟的家具,而是双眼布满血丝正死瞪着她的少爷,以及满室浓烈呛鼻的酒味。
「少爷……」她怯怯地喊了一声;啐!自己的声音怎能如此怯懦无力?现在就怕了,等会儿怎么下药?
莫逸轩没有应声,只是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管芙儿胸前袒露一片雪白,正别扭地拉扯裙摆,浑然不觉自己还顶着一头男仆的发髻。
看见她的窘样,他实在该笑,可他笑不出来,现在的她只令他感到抓狂。
她欺骗了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后,他的心就澎湃得如浪涛般无法休止;她不该欺骗他,难道她不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过来!」他突然出声。
管芙儿有些许的迟疑,最后还是缓步走向他。
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少爷,奴才……替您斟酒。」管芙儿拿起酒壶就要替他斟酒;她得找个机会下迷药,赶快让他昏过去,这样的少爷令她害怕。
莫逸轩火大地起身,用力挥掉她手上的酒壶,「你现在还敢自称『奴才』?你明明是女的,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我没有要刻意隐瞒少爷,当初莫府要的是一名男佣,本是我爹要做这份工作,只是他身体差,我才冒充他来莫府工作。」她的话合情合理,谅他也挑不出毛病;只是可惜了那壶酒,这下子迷药要下在哪里?只剩被他喝过的酒杯中还有一些」
莫逸轩凝视着她,半晌后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管芙儿一直游移不定的目光此时才看向他那略显憔悴的脸庞,他深邃的眼中有着她难以理解的炽热;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奴……我!我是说我不会觉得少爷可怕,少爷一直对奴……不!对我很好,我很荣幸能跟到像少爷这样的主子。」
闻言,莫逸轩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你是说,你不怕我,甚至愿意再跟着我?」
管芙儿颔首;少爷究竟在高兴些什么?不就是要她再待在他身边服侍他吗?对了!他不追究她骗了他那三千两黄金吗?
见她点头,他面露喜色,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跟着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活,我不应该自私地将你绑在我身边。」他痛苦地低语着;这些话虽是说给她听,却更像是他在说给自己听。
「少爷,只要您不怪我,我愿服侍少爷一辈子。」管芙儿将身子挡在酒杯之前,并将手指间的一小撮迷药放人杯中。
「一辈子?哈哈……」莫逸轩突然大笑。「你看过我毒发的可怕模样,你不怕吗?」
怕!当然怕!如果他多发病几次,她的身子不被啃光才怪!管芙儿想归想,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说出来。
「不管少爷是什么模样,我都会待在少爷身边服侍您。」她心口不一地道;还是狗腿一点,免得现在就被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