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星期。
在心底有所牵挂的羁绊下,即使特意消磨日子,时间仍显得漫长。
这星期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唐司终于拆下了脚上的石膏,迈入了复健的阶段。虽然行走仍是不便,但杵着拐杖,怎么都比坐着轮椅强上多倍。
“你的脚会疼吗?一口气走了那么远的路,你只是在做复健,又不是在参加健行。”贝贝替他揩去了额上的汗水,极度不赞同唐司这种拼命三郎的行为。
“‘我只想赶快让脚伤痊愈,好无拘无束地带着你四处去看看。”唐司笑着。虽然气喘吁,但是仍露出了只为贝贝专有的温柔笑容。
“就算是如此,你也得估量自己的能耐,要是运动过度了,不是更拖慢了痊愈的时间?”
“别担心,我没事的。人家王医师都没说话,还夸我复原的情形很好。”
佯装轻松的笑着,即使唐司实在痛得龀牙咧嘴,也得忍着不让贝贝担心。
在贝贝的搀扶下,两人离开了一楼偏房,那是唐老爷特意开辟出的复健室。
“你呀,就算有事也不会告诉我。只会一天到晚要我相信你、相信你。”微微的埋怨在贝贝平淡的口气里流动着。
唐司察觉到了,却仍是只能轻笑,很轻很轻的笑。
“相信我不对吗?”他问。双眸一动不动地瞅着她瞧。
贝贝被瞧得双颊生热,不由得低下头,叹了气:“不是不对。”她也很想相信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很脆弱,到哪都成了你的包袱。”
觉得自己像个废人。面对自己可能随时生变的爱情,她除了相信之外,竟别无他法。
“你想太多了。”即使知道这是贝贝会有的反应,但连续这么几天下来,他实在回答得很倦。摇摇头,唐司不愿再继续执着这问题。
“这几天你都忙着陪我复健,一定闷坏了吧?下午我们到美术馆,还是科学博物馆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贝贝无言的望着他,知道这又是唐司转开话题的方式。
他就是这样,总是不肯跟她谈,什么都不肯跟她谈。
贝贝咬了咬下唇,心底闷闷的,很是难受。她甩甩头,为了不再增加唐司的负担,为了证明自己很坚强,她在唐司了然的眼眸前,绽开浅笑。
“好呀,去哪走走都好。”如果真能因此散了心,那让她走到脚断。贝贝也愿意。
不愿继续细想,贝贝扶着唐司踩上阶梯,打算赶紧扶他回卧房休息。
没想到,却在二楼楼梯口前,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
“怎么,大家全都来了?”唐司挑眉,甚感有趣地笑着。
“阿司,你王伯伯今天已经约了那个气功师傅看诊,你准备一下,和他们一起去吧。”为首的唐老爷,气势凌人,他的口气不容拒绝,听得唐司不禁拧起眉心。
“我已经说了没必要,我对恢复记忆的事一点兴趣都没盲。”他冷冷拒绝。
这些日子,他对爷爷容忍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这种事情由不得你说没兴趣。如果不医好,还有其他后遗症怎么办?”王明也端出了长辈的口气,听得唐司更是火气顿起。
“多谢王世伯这么关心我们唐家的家务事。”他讥讽着。一番话说得王明脸色大变。
“阿司,不能没有礼貌。”唐老爷大喝,眼神一瞥,望向了不吭声的贝贝。
“贝贝,是不是你不肯让阿司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害怕阿司如果恢复记忆,就会把你忘了?贝贝,你不能这么自私 唐老爷的口气很严厉,贝贝一听,心又凉了。“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肯让阿司恢复记忆?”她摇头笑道,只是,没人发现她的笑容里充满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