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你可有办法解去她身上的毒?”
“嗯……很棘手。”
很棘手?呼韩邪眉头深锁。
高庆安对他自己的医术向来颇为自信,过去这段日子,高庆安帮他医治过不少因战争而受伤的族人,任何再重大的伤势看在他的眼里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小事一桩。
第一次听他说出“很棘手”这句话,就是成为呼韩邪同高庆安一齐出现在这南都山上的原因,如今再听他说出这句话来,不就意谓着这小娃儿所中的毒很有可能没得治?
“残余……我会死掉……是不是?”王嫱有气无力地看着呼韩邪,眼中有着对生死不解和茫然的惊恐。
呼韩邪望向高庆安。
高庆安看着王嫱手中的嫦娥泪,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阏氏需要解药。”他的意思很明白,能救王嫱的解药就在她的手上,只是要不要救而已。
“难道别无它法?”
“有,来不及!”
虽然高庆安已用银针封穴,让这小娃儿身上的蛇毒延缓扩散,但他不认为这方式足以让她撑到下山,等他找足了药材再加以医治。
王嫱听出他们的谈话,隐约知道自己可能没救了,她不禁埋怨起上天对她真是不公平,给了她一个受人嘲笑的面貌她尚可以原谅,但既然让她得到一个改变容貌的机会,为何却教她壮志未酬身先死?
望着手中的嫦娥泪,她难过得呜咽着:
“好不容易得到嫦娥泪,还以为从此之后就可以变漂亮,不用再顶着这张丑脸了……谁知道拿到了也没机会用……算了,死了也好……不用让人家再笑话我是丑八怪了……”
“别说傻话,你怎么会丑呢?”呼韩邪轻抚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嘴里吐着无意义的安慰话语,在心里则是不停的大作天人交战。他大可以不用理会这个和他非亲非故、又肤浅得以为得到嫦娥泪能变成美人的小娃儿,无法救她的毒伤算是她运气不好,何必浪费这朵十年一开的嫦娥泪在她的身上?祈娜的生命比她珍贵何止百倍?
为救祈娜,他大可以拿了她手中的嫦娥泪就走。但是……他再看着浑身抖个不停的小娃儿,这朵花毕竟是她摘下的,他能不顾她的生死,任她在此自生自灭,拿她年幼的性命来换得祈娜的生命吗?
“残余……”王嫱眨动着泪汪汪的大眼,感动地望着这个大胡子。从来就没有人这么温柔地摸过她的脸,即使是她的爹娘也不曾这么对她!这个大胡子从头到尾不但没取笑过半句她的长相,还抱她、哄她、温柔地摸着她的脸,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丑得没人要,丑得没人敢接近……如果她今天必需死在这里,她也心满意足了。
她漾起一个开心的笑,将始终紧握在手中的嫦娥泪递到他面前:
“残余……你是个好人,也是第一个愿意抱我、摸我的脸、也不嫌我丑的人……反正这花我也用不着了,就给你用吧……希望它可以让你变得很好看,不用再让人叫残余…
王嫱所说的字字句句,像是击在呼韩邪心头般的铿锵有声,他握住她拿着花的手,心情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激动。
忽然间,呼韩邪可以体会到这小娃儿说什么都要得到嫦娥泪的心情,其实她真正想要的不是美丽,而是被关心、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
她的要求是那么微不足道,他怎么忍心让年幼的她未尝到生命的温暖就死去?
“高大夫,救她。”
呼韩邪毅然决然的说。
“单于?”
高庆安讶然看着呼韩邪,他要拿这难得可贵的嫦娥泪来救这个小女娃儿?
“我说,拿嫦娥泪救这个小娃儿。”呼韩邪再一次斩钉截铁地说着。
“单于,你可要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