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次的剧变,大卫像换了个人,他的同事们都希望能帮助他走出创痛的阴影,大卫现在只会对病人机械式地笑,但从不对学生笑。同事们常发现他倒在办公椅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他每天总是等到所有人走后还待在研究室。他的咖啡消耗量大得惊人,但是体重却直线下降。全部的人都知道他很不开心,因为他再也没有提起莎曼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美人。
大卫将床垫、床罩像是染上瘟疫似地丢掉。但是纵使换了全新的床组,他仍然无法在充满莎曼回忆的房间安然入睡。他的抽屉中放满了她的衣服与香水,有时候他实在太累了,也只能倒在沙发似梦似醒地假寐。 大卫打电话给艾维的秘书,知道他已调往英国伦敦工作。大卫迁怒到道尔头上,怪他不将莎曼的住处告诉他。他写了一堆信却总缺少地址。“她究竟在哪儿?”他哀求道。
起初道尔说他也不清楚。
“你说谎!”大卫诘问道。“她不可能平空消失,是你自己想要她!”大卫沮丧地打电话给巴黎的父母,想得到一些消息,却惹得二老的震惊与焦虑。他又试图打电话给咪咪。只听得电话那端咪咪一阵咒骂,怪他不该伤透莎曼的心,然后就挂断了。
现在,大卫在办公室里,一脚将抽屉踢合,接着用力打开快成为垃圾桶的档案柜,抽出一份病历资料,使劲地掼在桌上,坐在书桌前,开始读一份新的病历表。 “哈罗!”
他急速回头,眼光中带着笑意……接着愤怒取代了期望。她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滚出我的视线!”
莎兰抬起下巴。“非常乐意!只要你给我一个医生的姓名,我要堕胎。”
他甩掉笔。“我告诉你滚蛋,你听不懂?”
“听着,”她吼道,两人的愤怒相当。“最近我麻烦不断,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帮我把他拿掉。”
他将头埋入双掌中,双肩颤抖。“天啊!难道梦魇永不会结束?” “少演戏了,”她说。“我才是那个真正会晕吐的人,不是你。这是你的孩子,我不想要他。”
他倏地纵起,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出门外,经过回廊,越过值班护士,进入电梯中。莎兰想张口抗议。“闭嘴。”他警告地说。望见他恐怖的眼神,莎兰将话吞了回去。“滚出去!”他推她出妇产科的电梯门。
“我不去!”她喊道,耳中听到新生儿的哭声。“你在搞什么鬼?”
“我叫你闭嘴!你再张口,我就给你一拳。”他抓着她的手臂,推她进入育婴室旁的一个小房间中。“那边有个水槽,洗干净你的手,把这个穿上。”他丢了一件白色的大衣给她。莎兰畏惧地依言行事。“戴上口罩。”他打开通往育婴室的门,嘘声说: “坐下。”
“我不要!”
“坐下,你这婊子!”
“为什么?你究竟想干么?”
“我告诉你坐下!”
她坐了下来,大卫像一座塔般站在她面前,眼睛如黑夜一般晦暗,脸±充满怒意,他将一个新生儿放到她的臂弯中,全身包裹紧密的婴儿散发出爽身粉的清香。她打了个嗝,湛蓝的眼睛望着莎兰,接着,又打了个呵欠。
“小心她的头。”大卫一旁警告道。
她又打了个嗝,然后笑了起来。“她很可爱吧!”他问道。一小撮金黄的头发从她粉红色的小帽子中露了出来。 莎兰忸怩不安地说:“大卫,抱走她,她不是我的孩子。”
“幸亏如此。现在,你这个说谎的婊子,我要到外面去,你在里面抱着这孩子想想,怎么会有人残酷地想谋杀这可爱的小生命。”他走了出去,隔着透明玻璃在育婴室外面等候。
莎兰这辈子从来没有抱过刚出生的婴儿。当她还是小孩时就常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