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闯下的,自然该由她一肩承担。牺牲一人能救几十条人命,值得。
可,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做。葛翊有了牢狱之灾,她自然也有犯她的小人——那只将她推入绝境的手。那时,她的眼角余光曾瞄到一张狠毒的脸……她拉开门,沉重的脚步缓缓穿过长廊。
“可梅,还没睡?”门外,幽灵般出现的莫雨桐轻轻飘散出清冷的语调。
可梅一瞧见她及她身后的两个护卫,脸色不由得一变。
“小……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可梅强抑着颤抖的声音。她不需要如此慌张,没有人看到她推了她,莫雨桐自己更不可能知道。可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想理直气壮也难,而莫雨桐澄澈晶亮的双眸,仿佛透露出了然于胸的光芒。
莫雨桐轻轻地推门步入。
不知为何,可梅竟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快,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她的心早已因葛翊的入狱而备受煎熬,此刻见到服侍多年的主子,竟不自觉地往后退。
“可梅,你在害怕什么?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的嗓音清清冷冷,有一种过度的镇定,全然不像是丈夫入狱的可怜女人。
“小……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梅壮着胆子。她明白自己的所做所为,足以令她被吊死,而葛家甚或莫雨桐如要她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想到这儿,她想不害怕都难。
“可梅,你的声音在发抖呢。咱们主仆十几年,你何曾怕我来着?咱们亲如姊妹,有话尽可挑明了说,是不是?”她淡淡地说着。
“可梅……没有话要对小姐说……”一度,她想和盘托出求得她的原谅,但……不!如果是她,她死也不可能原谅陷丈夫入狱的元凶!她不相信莫雨桐会不与她计较。
“是吗?”莫雨桐眼神一点,沉默了好半晌,才冷冷地一字字道:“可我有话要问你,若有一个字骗我,就别怪我不顾多年情谊。”
呼啸的夜风拍打着单薄的纸窗,一股寒意从可梅脚底蔓延至背脊。莫雨桐不曾疾言厉色,然而,过度的了然却令她深觉自己骗不过她……
“大街上推我的人,是你吧?”
可梅被她笃定的问话吓傻了,一时之间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是不是?!”莫雨桐的目光直盯着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如今却演变成心爱的丈夫在狱中受苦,她无法不恨造成这结局的人。从来,她就不懂得恨人,更何况是恨自小如姊妹般情深的可梅?她不想怀疑她,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她。她逼自己面对,不但要面对,更要坚强。
“是!”面对她凛然的质问,一股莫名的冲动自可梅体内狂窜升起,她突然大吼着,随即红了眼眶,崩溃地叫道。“是!是我推你的!是我偷听到大少爷在书房跟同僚谈到皇上的行程,我是故意骗你出去的。为的就是让皇上瞧见你!这些都是我处心积虑的计划,谁叫你那么信任我?!要怪这只能怪你自己!”
莫雨桐的心陡然沉落。虽然已料到真相,但听她亲口承认,仍教人感到难受。她咬紧牙,阻止自己流泪。打从可梅进莫府,两人便一起长大,过往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而今人事已全非……然而,既然决定选择面对事实的真相,就算再痛苦、再难堪,她也要问到底。
“还有一次你想推我进池塘,是吗?我病重时,知道我想见相公的只有你,可他明明人在房外,你却让我以为他不在府中。事后我还替你找借口,认为你或许是担心我病情加深,才擅作主张,但知我如你,本该不会犯这种错。”莫雨桐将她的罪状条条罗列。那些征兆她早已发现,偏偏她不肯正视,终至今日的万劫不复。
可梅微微冷笑。事到如今,她没有必要隐瞒了。“没错,你都说对了!我第一次有机会是在贼人闯入时,当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