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毫无负担,纯然为一个人的真性情而快乐。
在这个动乱不安的时代,君不成君,臣不像臣,人人只图眼前偷安享乐,身为江南士族的子弟,他呼风唤雨的奢逸日子过得并不比别人少,可是有一天,酒酣耳热之际,他突然厌烦了这一切。
不为什么原因,他就是强烈厌恶起日复一日的美酒金爵、歌妓淫乐、竞富赛侈的生活。
朋友、家人全当他神智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出走,远离那金雕玉砌的宝塔。
但是他发现,外面的人也一样,骄奢风气并未有别,相异之处只在于他可以听见不同的声音,看清不同的嘴脸。
他漫无目标的四处游荡,一直到救起她后才开始觉得生活有趣,尤其爱看她嗔、怒、倔、喜的神态。
真不晓得这是哪门子的怪事,不是说笑的,他简直享受她的恶劣的对待,一日或无则感不快。
他加快马儿的步伐,满心期待等会儿和她的对峙。
但往常应该可以追上她脚程,却久久不见那熟悉的踪影,夏洛庭立即掉头回驰。
忽然间有个人从一旁骑着马奔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夏府的僚属归彦风尘仆仆的恭立在他面前,“小侯爷,终于找到你了,侯爷吩咐,请小侯爷立即回府。”
“发生何事了?”
“近来府中一切安宁。”其实这只是归彦有所保留的说法,夏府家大业大,麻烦纠纷自然多,哪可能无事?不过他知道夏洛庭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夏洛庭挑挑眉等待下文,若没要事,父亲不会特地派人来“追缉”他尽快回家。
“应与朝中势力倾轧有关,侯爷希望藉联姻巩固政权。”归彦停下来,趋前低声道:“耳闻桓玄大将军有异心,而且荆、楚一带动乱频生,侯爷担心小侯爷安危,小侯爷宜速速返回为安。”
桓玄之父乃伐北名将桓温,战功威赫一时,不幸败于枋头。
夏洛庭闻言眉头深锁,旋即交代不相干的事,“你快去找到尔弼现在何处,尽快!”
“小侯爷?”即使是相熟十余年的人,归彦也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尔弼不是在小侯爷出府随后追上小侯爷了吗?为何反不见他在侧护主?
“不用多问,我要立刻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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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庭心急的在来路上来回逡巡,但就是不见他想见的人,最后索性回到她住宿的客栈等候消息。
一盏茶工夫,两位属下双双来到他跟前,尔弼满头大汗,愧疚的低下头。
夏洛庭心一凉,喝问:“人呢?”
“属下不小心……”
“不要给我藉口,我想听到的是此刻她在哪里!”
归彦极少看见小侯爷盛怒,通常他脸色一变,已足让下面的奴仆战战兢兢,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实在好奇极了。
“上午李姑娘走出客栈时,正巧宫中选秀的队伍经过,哄乱成一团,属下一不留神,就不见李姑娘的踪影了。”尔弼白着脸,自知有负主子所命。
“你该死!”夏洛庭愤然,拳头用力落在桌上,引起邻桌一阵慌乱。
尔弼一听,闭眼就抽出腰间软剑。
“小侯爷!”归彦大惊失色,什么人这么重要?尔弼可在府里效力十几年了呀!
“还没把人给我找回来,你敢先死?!”夏洛庭冷眼怒瞪,尔弼才收起剑退至一旁。
客栈里这么一阵乱,有些胆小怕事的客人早走了,店小二、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趋前告罪,只怕闹事者来头不小。
“大……爷,小店多……有怠慢……”
“店小二,你还记得我吗?”夏洛庭没耐性等他们结结巴巴的把奉承词说完,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