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抱着她在屋顶飞奔时的景象,身躯贴着身躯,她整个人被他的味道所包围。
那一刻,她真想一直这样下去,让他紧紧搂着自己一辈子。
此时,厅内有脚步声响起,玉桐直觉便以为是嬷嬷回来了,便对嬷嬷说:“甜汤你喝了吧,我不喝,免得胖了见不了人。”
“格格,是小的,善褚大人来访。”宋府的仆役道。
“善褚大人?!”玉桐蓦地转头,乍然看清来者,心一惊,险些失声叫出。“善楮大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待仆役退下,善褚从容不迫地走到她面前。“刚好路经宋府,所以顺道绕进来拜访格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你交情没那么好,你请吧!”
“你的态度这么差,看来我们的交情的确很糟……”
字字句句挂在嘴边,他的视线却定定移向桌面,进而留意到她刚写过的纸张。
玉桐立刻注意到他的眼神,连忙抓起纸张就要往袖子里藏,不料他的动作更快,眨眼间便已压住她的手腕,牢牢钉在桌面上。
他的手劲极大,玉桐气愤地道;“我知道你善褚大人权大势大,但这里是宋府,请你自重一点!”
她不断在挣扎,偏偏挣脱不了。
善褚朝她瞟了一眼,取走桌上的纸张。“写了什么让你如此紧张?”
“不准看!”
她颤着声音大叫,但尽管吼得再大声,却仍阻止不了他。当地将视线从纸上移开,回头直视她时,那双眼变得格外犀利、敏锐异常。
他问:“云燕子在西三十里处?”
趁他没留神之际,她霍地挥开他的手,起身愤怒反驳道:“那是我乱写的,我不认识什么云燕子,快把它还我!”
“拿去呀。”
他将纸举到半空中,玉桐本能地伸手去抢,但他却快她一步地松开指节,让纸张硬是在她面前飘落在地。
玉桐错愕地看着地上的纸,再抬头对上的竟是他蒙上一层寒冰般的无情脸孔。
他冷着脸吼道:“云燕子是不是在西三十里处,我去了就知道!”
随即沉下脸,扬长而去。
玉桐惊异万分,立刻提步追去。“不!你不能走!”
端了甜汤回来的嬷嬷,这时正巧跨过门槛进来。“格格,甜汤给你端来,你……”
玉桐一把挥开她送上来的汤碗。
“你不可以去——善褚——”
汤汤水水泼了一地,老嬷嬷重心不稳地转了一圈才跌坐在太师椅内,玉桐则早已追远了。
一场浩劫——
阵势如云,蹄声如雷,几座宅院已面目全非,任由四面八方窜起的火舌吞噬焚毁。
宅院外则是一片凄厉的哭喊声,居民眼中看见的,不仅是火焰延烧出的残破景象,还有数不尽的冷血刽子手,手起刀落挥出的不醒噩梦。
居民四处躲藏,窜逃无门,他们已经记不得屠杀是怎么引发的了,只记得转眼之间这里就成了人间炼狱,血流成河,惨叫声冲破天际。
官兵狂啸,无情追杀。
年迈老头脚下一阵踉跄,不慎扑倒在同伴的尸首上,手中的老胡琴登时滚得老远。
尚来不及捡起,一道白光倏地自他头顶劈下,鲜血四溅,老头顿时呈现一副两眼死瞪的青白死相。
下手残酷的官兵们一脚将老头的身躯踢得老远,其他官兵毫无顾忌地踩踏而过。
杀戮尚未结束,手起刀落间,惨叫声不断。
鲜血洒落一地又一地,哀啼一声又一声,血与泪早巳混成一片……
南募手中的茶杯蓦地滑出指间,眶啷一声,在地上摔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