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玉桐娇弱的身子斜倚椅背,先抽出帕子揉弄一下,接着一声哽咽,转眼便飘飘洒洒哭了一地眼泪,样子煞是凄怜。
但先决条件是——对南募难缠、看好戏的嘴脸视而不见。
拭着小脸上的泪水,她刻意不去看他,径自对老福晋低述:
“我听说宝穆被云燕子绑走的事了……在这之前,我便劝过她千万别做傻事,可她偏不听,砸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抛下一切与云燕子走了。”
花厅里其他的女眷们傻眼。“照你这么说,外面传的流言,全都是真的喽?”
玉桐轻轻地点了点头,帕子始终未离开过脸庞。
女眷们更慌了。“不会吧?那云燕子是亡命之徒,怎比得上勒郡王府二公子的荣显,宝穆跟他走,未免太傻了!”
“再说,若真是如此,事情传进勒郡王府,还了得?”
老福晋敲着手上的拐杖。“宝穆啊,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
“是啊,宝穆太傻了!”
“诸位,我是宝穆的姐妹淘,她有很多心事都直接对我讲。与勒郡王府订下亲事之前,她总说今生最大的愿望是嫁位商贾,随良人云游四方;但与勒郡王府的亲事订下后,我想,她的心碎了,梦碎了,所以最后索性跟云燕子走了……”
“奶奶,您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女眷们问。
“外面到处是流言蜚语,不仅宝穆名声不保,怕勒郡王府亦有所耳闻。”
“这……”
玉桐擦干眼泪,勾着帕子说:“老奶奶,玉桐以为既然宝穆不愿嫁至勒郡王府,倒不如先把这门亲事退了,亲事退了,威胁没了,说不定她就回来了。”
“这门婚事是皇上指配的,哪能说退就退,况且勒郡王府不一定愿意退。”
“皇上是明理的圣君,将宝穆的心意说给他听,他会明白的。”
女眷反驳。“玉桐,事情没这么简单,云燕子毕竟是名盗贼,即使有心成全,咱们也无力袒护。”
盗贼哪能与王公之女共结连理?
另一女眷附和。“当初他若直接上门提亲,向大家招认他的身份,或许大家还能替他想办法瞒一瞒,可他现在这么一搞,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
玉桐着急地说:“但是……但是他是云燕子,人人得而诛之,他当然不能出面。”
别马上就放弃他!每个男人的背后都有个女人在作主,这些女人不点头,袭简亲王府的男人们就更不会点头,男人不点头,婚事没有撤回的一天,她的危机就没有解除的一天!弃云燕子于不顾,就等于弃她于不顾,别这么残忍啊——玉桐在心底暗自呐喊:
“他大可不必说自己是云燕子!”
“一言以蔽之,他是个只会做见不得人勾当的小人!”
“不、不是的……”
怎么会这样?误解越来越深。
“到亲王府抢婚就算了,竟然还以宝穆的性命为要胁。实在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你们别这么说,他……”
“稍安勿躁,各位。”南募扬起严凛嗓音,镇住七嘴八舌的女眷们。“也许他并非真的云燕子,只是个盗用云燕子名号的冒牌货。”
不提还好,一提全场皆傻眼。
“不是云燕子?”
“那宝穆不就遇上骗子了?!”
他从容不迫地挑起茶碗盖,应道:“可能。”
“会不会是人口贩子?哎呀,你们都忘了,抢婚的那天,宝穆被那人捅了一刀,他如果爱宝穆又怎下得了手?完了,完了,宝穆要被卖到洋人国去了!”一位嫂子呼天抢地乱叫一通。
玉桐早吓呆了。怎么他一发言,话题一径儿地全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