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停在距离农家不远的树阴后,由那里可以看见农家屋内的情况。马车上的俊俏男子一直等到目睹雍怡和水玲亲呢地相拥在一起,才终于收回目光,泛起柔和的微笑,舒适地靠入身后柔软的垫子。
面对他坐在车厢地板上的,以及驾驶马车的临时车夫,是八个灰头土脸的粗汉。
“二爷,我们不是别人,都是曾因赌输钱去淳亲王府当长工的老朋友了,您有必要把我们绑成这样吗?”
讲话的是胖子,嘟着嘴对自己被用麻袋由下而上套住身躯四肢、将袋口绳子收捆在脖子上的状态,颇有意见。他体形大,将他捆成这样,他都快无法呼吸了。
“是啊,二爷,您也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大家只是图雍怡那一百两银子,才会绑走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事情过后,我们自然会送您回府。”曾十一接着瘦子的话说,“您行,深藏不露。中途便让您给挣脱了;我们三脚猫功夫,三两下就被收拾了,但您大可用绳子把我们捆一捆就算了,用麻布袋把我们装成这样,实在折煞人!”
这些麻布袋之前也不知道装什么的,臭死了!
“我们知道我们错了,不该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您饶了我们吧!”
“对啊,对啊……”
“放了我们吧……”
歌玄笑容淡雅,沉静地把玩拇指上的戒饰:“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一大群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过,筋骨几乎被压断了,更别提还被人装在麻布袋中搬着走。我没把你们送衙门,已经算是客气了。”
“那……那二爷要如何处置大伙儿?”
歌玄扬起好看的眉梢,定定地说:“你们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若要严格计算你们欠我的赌债。当个十年八载的长工是跑不掉的。我特赦放你们回去,你们居然反咬我一口。不将你们大大惩戒一香,难消我心头之恨。”
“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吗?”一大票人全苦了脸,“借问一下,您准备怎么做?”
歌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这人是信佛的,不喜欢血淋淋的事。”
“好啊!好啊!”
大伙儿欣喜若狂,点头如捣蒜,那至少代表他们不必被凌迟至死。
歌玄道:“那就这样吧,别人有特赦令,得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你们既然不知珍惜,那我就取消你们的特赦,你们全部回淳亲王府继续当长工。”
“不会吧?又要我们再签一次卖身契?!”
他们开始憎恨起自己的猪脑袋,贪什么心嘛!现在可好了,一辈子要当人家的奴仆了!
“而且为了教训你们,让你们永远记得任何人都可以去惹,就是千万别惹我不高兴,你们就戴着那身麻布袋三个月吧!”
众人惊异地瞪大眼:“戴着那身麻布袋三个月?!”
“吃饭、睡觉、走路,全不许褪下。”他冷鸷地道。
“啊,那我们会死的……”一时之间,全没力了,“二爷,您说这样好不好?现下水玲和雍怡都在农家里,我们如法泡制替您把新娘子抢回来,将功赎过,您就放我们一马,行不行?”
“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水玲心属雍怡,我便无意再去争夺;至于你们,恐怕这辈子都是我的了。启程!”
歌玄的一番谈话立刻使那些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移动的马车在湿软的泥地上留下轮胎痕和马蹄印,和他们痛苦的呻吟声……
农家里的一对有情人,不晓得他们的存在,径自相拥在一起,流露出醉人的笑容,静静聆听乡间的天然之声,亦聆听彼此似浓、似醇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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