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姜子宇的毡房,封邑尧疲累地活动活动筋骨,会改在姜子宇的帐内议事,是因为他的毡房不再只属於他一个人的。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毡房,入帐後方直起腰杆,闪著银白色光芒的剑尖已停在他咽喉三寸之前。
「想杀我了?!」封邑尧动也不动,脸上出奇地平静。
罗裳冷著一张俏脸。「夜长梦多。你迟早要死的,早死我好早交差了事。」
「最毒妇人心,你当真要下手?」封邑尧调侃的语调,毫无对死亡的恐惧。
「废话少说,要交代什么快说。」罗裳握紧剑柄,想减轻内心的紧张。
封邑尧笑了笑。「用不著交代,你杀不了我。」
「狂妄自大!」罗裳啐了一口,手一抖,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不信?!你试试。」
「我真的会杀你。」罗裳对他道,也是对自己说,真要杀他了,她却有了一丝丝的不忍。
「请!」封邑尧淡淡地开口,似邀约、似鼓动。
罗裳见状,牙一咬。「看剑!」
锋利的剑尖掹往前窜,眼看就要应声刺入封邑尧的咽喉中,十拿九稳的一剑,结果却扑了空。
掩下心中那一分心慌,罗裳剑锋一转,尾随封邑尧的身影而去,顿时只见两人在帐内飘来跃去,比划过招,彼此的身影快速地让人看不清,而其中透出的剑气,震得整座毡房摇摇晃晃。
「你们在做什么?!」姜子宇的出现,让过招的两人同时住手。
剑尖,仍是离封邑尧三寸之遥,而罗裳的额际、鼻尖却已渗出薄汗,任凭她招式尽出,也无法再逼近他一分一毫。
「这么晚了,你不困?」封邑尧的手负在背後,像没事一般。
「我?!」姜于宇手指著自己。「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的吧!大半夜不睡觉,搞得惊天动地,毡房都快散了,吓得侍卫连忙通报我来查看。」顿了顿,他又道:「怪了!衣衫倒还整齐的穿著,不是那回事啊!」
姜子宇失望的口吻让罗裳恍然大悟,羞怒之余,一抹红霞染上颊畔。
「姜子宇,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在……只是……」该说什么呢?总不能说在刺杀封邑尧吧。
「只是睡不著,互相切磋武艺。」封邑尧替她接话,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切磋?!」姜子宇怪叫著。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切磋武艺哪是这种拼劲与狠劲。」
不理会他的疑惑,封邑尧催促著。 「夜深了,你回房吧,明日尚有许多事等著你办。」
「荛……」未竟的言语被封邑尧举手制止,姜子宇耸耸肩,对自己的「鸡婆」感到好笑。
封邑尧都不担心了,他替人家操什么心呀,真是的。
「随你,我回房了。」姜子宇转身,说走就走。
「休战?!」封邑尧手指夹住剑尖,将之移开。
罗裳怒瞪著他。进,又打不过他;退,又觉颜面扫地,只能僵持著。
封邑尧见状,手臂一屈,整把剑便落入他的手。既然她不收剑,他帮她收,举手之劳罢了。
「你……今天放你一马。」罗裳不忘替自己找台阶下。
他的确是顽强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最难对付的一个,也是唯一会让她犹豫的敌人。
封邑尧不语,走至桌案旁弯下腰,自暗格取出一本书册递至她面前。
「练成此剑法,杀我或许还有机会。」
罗裳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却也因此定住了眼,无法移开视线。「玄……玄冰剑法。」
传闻中失传近百年的绝世剑法,竟然就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让我练?!」她不明白他的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