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爹爹都顾不上家中的事。
一夜未睡的于环,在车轿规律的晃动中神志迷糊了起来,奇怪,事到临头她反而不怕了。
“小姐,大相国寺到了,把帽纱戴上吧。”宛儿急急地为她整装,手因为紧张而微抖着,随即跳下车轿,就要扶她下去。
于环轻轻摇头,“宛儿,别急,你把东西忘了。”说着,自己弯身从座下取出一个包袱,这可是她的行李,没了它,她今天可就走不了了!
“哦,对。”宛儿这才想起来,“小姐,我来就好。”
“罢了,瞧你丢三落四的样子,也不知慌个什么劲,我来就好。”于环自己提了包袱下了车轿,伸手挡丁挡耀眼的金芒,四下一观望,果然不出她所料,大相国寺今日人山人海的。
对了,柳姊姊在哪呢?随着大娘步向订好的禅房,她用眼神示意宛儿去带柳姊姊过来,柳姊姊今天穿戴的样子和什么时辰在哪个偏殿候着是早商定好了的,昨晚她也画了画像给宛儿看过了,宛儿应该能找得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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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娘一早已烧完香,正在和于环约定好了的偏殿里,脸上罩着面纱看不出来,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今天她能出来进香,还是因为答应了风嬷嬷,今晚任风嬷嬷找客人帮她开苞,才能借口求菩萨给她一个好恩客而出来的。
她身后亦步亦趋的,是楼中的保镖辉哥——风嬷嬷也怕摇钱树逃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独自一人。
可是人山人海中,再怎么小心,与人相撞也是难免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同她擦身而过,轻轻递了句,“小姐叫你到茅房去,她会想法子的。”
柳玉娘轻轻点头,回头对辉哥说“我内急,阿辉,要不你就在这儿等我吧。”
辉哥自然不肯。
可是走到茅房附近,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挡住了去路,“于尚书家眷在此,闲人回避。”
柳玉娘软言央求,“众位大哥行行好,小女子实在是急得很,让我过去吧。”
那几个衙役上下打量了一回,“女的能过去,男的不行。于大人家来的都是女眷,我们都不得冒犯,何况是你。”硬生生地把辉哥挡下了。
辉哥一看,茅房只这儿一条出路,就在这儿等着,也不怕她飞了。
好一会儿,于大人的家眷由衙役护卫着往大殿烧香去了,也没见柳玉娘出来。辉哥急了,进了茅房细查,三间茅房间间空着,她真会飞不成?
想到风嬷嬷会如何处置自己的办事不力,辉哥是又急又怕,把这个僻静的角落整个翻了遍,也没看见柳玉娘一根头发。
也亏他没笨到家,想来想去,唯一可疑的就是刚刚往大殿去的于大人家眷,柳玉娘会不会藏在众多丫环当中呢?明知于大人的家眷没有帮助一个妓女的道理,但病急乱投医,辉哥只有一条路走了,于是他忙赶往大殿去。大殿上烧香的人数之众,除了于大人的家眷处,张大人家眷、柯国丈家眷,还有徐国舅家眷,几乎所有朝中官员家的女眷带着孩子都到齐了。
京城衙门里的衙役人手都快分派不过来了,自然也是心浮气躁的,见这人直往于大人家眷这边挤,就盯住了他,怕他有个什么坏念头。
于家夫人和小姐已经跪下烧香了,辉哥的眼光直往四周站着的那几个丫鬟身上瞧,哪一个是呢?咦?丁匡卷怎么也在?还刚从于家小姐旁边的跪垫上起来,他另一边跪垫上那个丫头会不会是柳玉娘?
正想再看个仔细时,一条黑影子空掠来落到大殿内,足尖只是轻点,手中一条白绫飞了出来,圈住了刚叩了头从跪垫上起身的于家小姐,往怀里一收,一把抱了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竟然大胆到连周围的衙役都不放在眼里,身形连跃,自大相国寺殿顶上飞般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