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说:“不如我们来赌一下,看谁敲得最多,谁能敲六下,破了塔里尼奥的记录。”
“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有活人能敲到六下,我甘拜下风,也不跳舞了,给她做烧火丫环去。”
“就这么说定了,比一比!”
“比就比!赌什么?请个证人。”
“团长当证人。就赌谁赢了谁就跳《天鹅之死》吧。”
“以塔里尼奥的名义!”
塔里尼奥在墙壁上微笑地望着。是她创始了脚尖功与脚尖鞋,也是她第一个演出《天鹅之死》。她是舞蹈的化身,最公正的裁判。
就这样,一个绝佳的竞争名额被用一个赌赛的游戏一般的方式给决定了下来。当团长被请来当裁判和证人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赌赛的严肃性。他和所有的团员一样,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破了“仙女”的记录。
然而,就那样令人瞠目地,丹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都试跳对击过两次或三次之后,轻盈地跃起,清脆地撞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她整整敲了六下!
当她落地,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不能做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擦了擦眼睛,迷茫地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那么你看清楚点,我再来一次。”丹冰再次跃起,对击,落下,并顺势下腰做个谢礼动作。
掌声大作。有人冲上去抱住丹冰,大叫着:“天哪,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你是我的偶像!”
舞院的女孩子向来热情夸张,又正是十八九岁喜欢一惊一乍的年龄,消息立刻便被散了出去,不出半天,全团的人都知道团长做证,阮丹冰可以空中足跟对击六下,赢了出演《天鹅之死》独舞的资格。
团长赖不掉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一场赌赛的结果,却也顺水推舟,在会上公开表明:丹冰的进步一日千里,有目共睹,她是最有前途的舞蹈演员,是团里一棵优秀的苗子,团领导将对其大力培养。
丹冰坐在角落里傲然地笑了。
就像现在这样。
乱轰轰的剧场里,美术指导在大声地指挥工人装台,将绘着绿色湖水彩色花卉的道具板挪左挪右,不要小瞧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板子,它们很快就会组合成一个光怪陆离的美丽新世界;
灯光师不住地喊着:“一号大灯打开,七号灯左偏,六号,六号位置再补补光。”
大提琴已经抬上去了,导演招呼着琴师曲风:“小曲,再试一遍音吧。”
曲风懒洋洋地倚在前排座椅上,头也不回地答:“试过了。”
新来的实习化妆师小林亲昵地推他一把:“叫你去你就去嘛,导演的面子也不给?”
“我只给你面子。”曲风轻佻地一笑,右手的琴弓在左手心里轻轻拍弄。
舞蹈演员们已经依次进场,各自在幕后找到休息室安置自己。曲风笑的时候,丹冰刚刚踏进,听到那句话,猛地一震,转过头来,两人的眼光撞在一处。丹冰的脸上立刻因失血而苍白,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能移动。
曲风有些禁不住这样的注视,微觉不安地点点头,把眼光错开了。可是眼角的余光里,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骄傲的初开春花一般的小女孩仿佛在瞬间凋零了芳姿,无精打彩地走向后台。轻盈的身子,显得异样沉重。已经上了台了,却又再一次回头。
于是,他们两人的目光又一次相撞了,隔着装台的工人,隔着灯和摄影器材扯不清的电线,隔着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和许多跳群舞的天鹅们。
曲风有些默然。他对这个小女孩的心事多少也体会到一些,可是,却不敢兜揽。他虽然风流,也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同实习大学生调调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