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怜住的院落占地甚广,中央有一个大湖,湖边围着一圈长堤,堤上栽花植柳, 岸边泊着一艘瓜皮小舟。湖北面是一座起伏有致的山峦,翠色与绿柳相互辉映、高下错 落,微风吹来,掀起阵阵涟漪。山上有一块白色的大理石,光滑如镜,上面龙飞凤舞地 刻了‘绿漪阁’三字。数丈之外,一座丹阁突出,周围疏竹环绕,佳木茏葱。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只见四处紫一片、红一片,明丽鲜艳,灿若云霞。绿萼 衬得桃花像腊烛般在烈阳下燃烧,如霞的花瓣似淡淡的虹彩绽放在沾着露珠的花枝上, 暗香浮动。
风清怜折了枝桃花,在林间缓步而行。落英缤纷,像粉色的彩蝶恋恋不舍地在空中 飞舞,碧绿的竹枝仿佛可以弹出动人的曲调,沾着朝露的桃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飘落 在她的发上、身上。她嫣然一笑,在铺满柔细花瓣的泥地上放轻脚步走着,怡然地欣赏 眼前的美景。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隐身在树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风清怜的一举一动。他正是昨 夜潜进风清怜房里的男子。看着桃枝颤动,花朵翩然地飘落在风清怜乌黑亮丽的发上, 纤纤素手拈了朵桃花,雪白的皓腕上套着一只玉镯,清艳绝伦的脸蛋上漾着一抹恬淡的 笑,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风清怜察觉似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暗处窥探着自己,她循着射来的视线想要找出 那人时,月儿娇脆的叫唤声不期然地响起。
‘夫人,您快来看,这花好美啊!我以前怎么从未在府里见过这样又大又美的花? ’
风清怜停止梭巡,轻移莲步来到月儿身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株 三尺来高的花儿,种在一个白玉盆里,花瓣长得鲜丽可爱,一圈深红色镶着边,花心洁 白如玉,用手抚摸,像婴儿的肌肤般滑腻柔细。最奇特的是每一支蒂儿上,都并开着两 朵花,透出一股异香。
风清怜只觉一阵阵花香沁入心脾,晕眩霎时袭上脑门,令她整个人意识涣散,身子 也开始摇摇欲坠,就在她快避不了和冰冷的石板亲吻的命运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如弓箭 般疾驰而至,扶住了她。
风清怜费力地撑开眼皮,蒙胧间,她看见了一双溢满焦急和关切的眼眸,她努力地 想看清楚眸子的主人!无奈脑袋瓜子却愈来愈晕沉。终于,她身子一软,瘫倒在男人温 暖的怀抱里。
???风清怜已经昏迷三天,展慕樵也在她的床边整整地守了三天。
没错,在洞房花烛夜偷偷潜进新房里的男人,和三天前将昏倒的风清怜抱回房内的 男人是同一人,正是风清怜的新婚夫婿展慕樵本人,也就是风清怜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 。
展慕樵神色复杂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风清怜,分不清翻腾在胸口的情绪是 懊恼还是怜惜。
都不是,是一股深沉的苦涩和无力。
这么多年了,他处心积虑地想要追查出杀害他妻子的凶手,但对方却狡猾无比,每 每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丝线索,却又立刻断了线,让他始终摸不着头绪。
但展慕樵一直不肯放弃,于是,他娶了在溪边初识一面的风清怜,企图利用她引出 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然而,他还是失败了,此刻,风清怜正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像一 尊没有生命的娃娃,而他依旧像过去一样,没能把凶手给揪出来。
他伸出手,轻拂过她紧闭的眼睑、苍白的脸颊,以及毫无血色的唇。悔恨像拳头重 重地击向他,他咬紧牙,心里很懊悔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善良单纯的她,扯进自己的 仇恨纠葛中,可是现在才后悔,或许已经于事无补。
这三天来,他请来洛阳城所有的名医,甚至动用关系,延请御医为风清怜诊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