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你也过了弱冠之年了,着实也该娶妻了吧?”司徒老夫人坐在大厅里的正位上,严肃又有点无奈地瞅着司徒家俊秀的长孙。
司徒文柳差点呛岔了气,忙拍着胸脯:“奶奶,”他呻吟着,“怎么又提这档事了?”
“难道不该吗?”她反问,“你看别人家的儿子,哪一个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当爹的?你也真是的,也不替我们司徒家争个气。”
司徒文柳差点翻白眼了,却看见坐在对面的堂弟正用扇子掩着脸偷笑。
“奶奶,你别忘了,我们司徒家还有一位过了弱冠之年也还没当爹的男丁呢!”他微笑地看着堂弟射过来的怒眼。
“唉!” 司徒老夫人重重地叹息一声,眼光不由得转到另一位孙子上。
看他,也称得上是人中之龙,昂扬六尺之躯散发着让人难以忽略的浑然天成气势,粗矿却棱角分明的轮廓,虽称不上斯文但也不失俊美,薄而抿紧的唇,厚而黑的两道浓眉,再村上那双大又明亮又带着些狠劲的眼睛,及黝黑的肌肤,常常给人精明能干的印象。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我倒是很乐意替咱们司徒家添几个小娃娃呢!”他收起扇子,开始展现邪里邪气的笑容,“只是不晓得有哪几家的闺秀愿意承担这种荣幸呢?”他夸张地说着,还戏剧化地将充满希望的目光射向老夫人。
“唉!”她又是一声叹息。这个孙子虽是人模人样的,但之后可惜不学无术又没个正经样。想他十五岁以前倒也还算正常,但不知为何却变了,变得轻浮、玩世不恭,甚至还风流成性,变成了个嫖赌高手、令人不屑的浪荡子。
“文声,如果你能改一改你的性子,少去那些花街柳巷的话,或许你还是有希望的。”她正经地告诉他。
“那不如先阉了我吧!”他也正经地回道。
“司徒文声,” 司徒老夫人厉声喝道,“你那是什么态度?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糟蹋你自己吗?”她痛心疾首地斥责。
司徒文声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样子有什么不好?我可是相当乐在其中呢!” 张开了扇子,他开始潇洒地扇凉。
“我看是别有苦衷吧!”司徒文柳插了进来,适时地挡住老夫人另一波斥责。
文声心中一紧,虽感惊愕,表面上却又不动声色:“堂哥,你是司徒家的继承人,传宗接代是你的责任,逃得了一时是避不过一世的。”他调侃地看着司徒文柳倏地变白的脸。
“没错,文声说得有理。” 司徒老夫人转开了注意力,开始旧话重提,“我听说城北高家的千金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来当司徒家的媳妇挺不错;再不然城西的冯家小姐也很好,人家是颇负盛名的才女,做司徒家的少奶奶也绰绰有余……”老夫人如数家珍地一个个搬出来称赞着。
“这是多余的。” 司徒文柳终于按捺不住出声了,“命就是命,何必费力地挣扎呢?”他哀伤地看着他奶奶惊讶的面容,“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我所能做的就是谢谢你们二十多年来的苦心。”他静静地说道。
“文柳……”司徒老夫人低声叫唤。
司徒文柳苦笑一下站起身来,旋即如一阵风般离开大厅;尾随他而去的是一脸凝重的司徒文声。
“他知道了,他难道已经晓得了?” 司徒老夫人茫然地瞪着孙子已然消失的背影低哺。
二十五年前,当司徒文柳还是个婴孩时,一位法力高强的道人曾经无端地出现在府里,他告诉他们这婴孩跟司徒家的缘份只有二十五年,时间到了他就会离开。因为,文柳是个天赋异禀的奇人,修道救世是他的使命。
“不,绝不。”老夫人咬牙叫道,“文柳绝对不会离开司徒家,他是我司徒家将来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