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感谢你才是,感谢你给了我思承这样可爱的孩子……」
听到这个,沈恩承突然把我拉出去,在病房外的椅上坐下,抱着我的腰,将头埋进我的胸口。
我心疼地站着让他抱,难过地说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话来。
他怎么承受得了这些?我又怎么承受得了这些?
在医院的长廊,我们两个相拥着,着实痛哭起来,医院的人大概看惯这种悲凄惨绝的画面,没有人投以怪异的眼光。
除了我俩,旁人没一个知道命运是怎样的摆弄着我和他。
感觉胸口一片湿热,泪水冲垮了我封锁坚固的心防,我抬起头,任泪水狂涌而下。
我抱着他的颈项,头靠着他,在心中暗暗起誓。
从今而后,我将不再逃避了,这一生这一世,我会永水远远,尽己之能,保护怀中这个男人,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
一个星期后,父亲于睡梦中过世,一手握着我,一手握着沈恩承,我们陪他走至人生尽头。他的表情十分安详,彷佛这世上再无憾恨。
都靠沈家人帮忙,我才能将父亲的后事办得稳妥。我和恩承在人前都没哭,眼泪却早已在人后流尽。
反而是又儒哭得昏厥在沈恩承怀中,她表面看起来虽坚强,但实际上感情很丰沛。
我整个人好像冻住了,麻木看着人来人往,心灵空了。时间有时过得快,有时过得慢,有时根本忘了时间流逝。
我看见又儒抱着沈恩承,又是亲又是吻,又是哭又是笑。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抱着父亲的骨灰坛,有人问我要将之放在何处,我茫茫说着:「父亲一定很希望跟妈妈在一起,我要带他去找她。」
「那你要去哪里?」又有人问我。
「呵呵。」我神秘一笑。「我去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
准备离台,我穿得一身黑,抱着白色的骨灰坛。
沈家人都来送行,连沈刚都来了,他肥胖的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我视而不见,略过他望向沈夫人。
「路上小心,早些回来。」她嘱咐我。
我对沈夫人一笑,转眼看向连日来因为过度悲伤而身体虚弱、靠在沈恩承身上的又儒,她一看见我手上的骨灰坛又开始流泪,脸埋进沈恩承怀中。
沈恩承支持住她,眼睛向我看来。
「再见了。」我对他说。
他对我颔首,跟我一样面无表情,从颈间拉出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银项练。我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点了头,就往我该去的地方去了。
终究还是没依照父亲的意思,我离开这一家人,不再回头。
「你终于来了。」
苏格兰的蓟草原,我熟悉的蓟草原,我曾在此堕泪的蓟草原。如今我回来了,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来了,早已有人在那里等着我。
一如往昔的俊美容颜,一如往昔的冷漠高傲,可是他的金发头发变成银发,原本年轻的面庞竟变得无比苍老,脸上布满许多皱纹,但那对灰色的眼眸依旧不变,冷冷凝望着我。
「你……你……」我说不出话来。
今年他才不过二十二岁,怎会看起来如此衰老?可是这人明明是他,我梦中的男孩。
「忘了我的名字吗?」他嘲弄说道。
「Sean,是你吗!」我这样问。
「除了我还会有谁?这是我家的花园,这是你第二次闯入!」
他拄着拐杖向我走来,我发现他的一只脚没了。我很震惊,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你怎么了?」我抖着声音问。
「不过就是变老了,少了一条腿。」他毫不在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