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按住额角,弯着腰扶着椅子坐下来。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
「我没事。」他脸色有些苍白。
「还逞强!」又儒不客气地说:「明明输了那么多血还说没事,你当由自己超人吗?输了血又马上跑出去找人,没昏倒算你命大,」
「又儒姐姐,他……输血给我父亲?」我喉头紧缩。
「没错,他正好和你父亲都是AB型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恩承,我有话问你。」
「请问。」他低低地说。
「你早就知道你不是爸爸的孩子了是不是?」又儒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嗯。」他轻轻哼道,手按在太阳穴,眼睛闭上。
「什么时候知道的?」又儒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们毕业后不久。」他仰起头来顶着墙壁,俊颜毫无血色。
「那么早?你居然没跟我说!」她看来十分生气。
「你觉得有说的必要吗?那时候一认了亲,你就把我当成弟弟,再也不把我当男人看,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他拨开落在额前的发。「我不像你,一是一,二是二,能把感情划分得那么清楚。」
又儒不发一语地听他说,明艳的容色罩上一层霜。
「我原本只是欣赏你,可是知道你是我姐姐……我这辈子碰都不能碰的人之后,我反而疯狂爱上了你,或者是爱上这种禁忌的感情,毕业后我在军中难过得不能吃不能睡,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后来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孩子,我和你没血缘关系。」
「爸他也知道?」又儒惊呼一声。
「我妈不知道爸已经知道这件事,爸也刻意装胡涂瞒她,两夫妻彼此演戏,当真好笑得要命。」他嗤之以鼻。
「我是因为知道你是AB型才猜出来的,爸是O型,怎么可能生出……」又儒说到一半闭口不语。
「例外不是没有,但我确实并非爸的孩子,即使如此,他还是把我当成亲子一样,如果他能对我坏一点,说不定我还不会那么恨他。」
「你恨爸老是装愚蒙混过去?」
「我憎恨他的虚伪。」他咬牙切齿地说:「他告诉我,你不是我亲姐姐,我追求你没关系,谁知我一明白后,对你的迷恋反而淡了,我又恢复正常,能把你当成姐姐一般看待了。」
「恩承,你该早些告诉我的,这样你就不会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荒谬的事。」又儒温柔地拥住他。
「我好累,有时常常觉得自己快疯了。」他疲倦地说。
「放心,你还有我。」她慈蔼如母亲,沈恩承在她怀中闭上眼睛,表情如赤子般纯真。又儒对我说:「穆穆,我先送恩承回去,晚点再来陪你。」
我连忙转过身抹去颊上的两行泪。「不用,这里有我和沙奇就够了。」
「那么我明天再过来,医生说住院检查三天,需要什么就打电话给我。」
「嗯,谢谢又儒姐。」
他们离开后,我才转过头来,医院的长廊上,他们依偎彼此走着,就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
而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伤心袭来,几乎要将我灭顶。
***
我和沙奇轮流看顾,一大早,又儒提着大包小包到医院。由于父亲还在睡,我们退到外头说话。
「麻烦你这么费心,真不好意思。」我向她表示感激。
「别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大方地说。
「沈大哥他还好吧?」一想到他,我的心立刻隐隐作痛。
「昨晚我不放心,待在他那儿,果然他半夜发起烧来,不过他身子很壮,睡一觉就没事了,下班后他会立刻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