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真实的,凡是高尚的,凡是正义的,凡是纯洁的,凡是可爱的,凡是荣誉的,不管是美德,不管是称誉:这一切你们都该思念。
新约o 斐理伯书
英格兰,一O 九九年
他们要他死。
战士站在荒芜的庭院中央,双手被反缚于身后。他表情冷漠,直视前方,对身旁的敌人视若无睹。
这个战犯,没有抵抗,没有咒骂,任敌人将他剥光上身。温暖华丽的毛斗篷,厚重的锁子铠,棉衬衫,棉袜,毛皮靴全都被褪下,丢弃在他面前冰冻的土地上。敌人的企图非常明显。这个战士会死去,但身上不带一丝打仗的伤痕。他的敌人热切地望着他,得意洋洋地想,这个俘虏将看着地上不能温暖自己的衣服,慢慢冻死。
十二个人围着他,抽出刀子壮胆,他们嘲弄他,出口下流,几近侮辱之能事,一面踏着皮靴抵挡寒冷。但每个人都与他保持距离,以防这个温驯的战犯改变主意,准备挣脱和反击。无疑地他有能力这么做,因为他们都曾听过他智勇双全的传闻。有些人还曾亲眼目睹他在战场上出类拔萃的英勇表现。万一他挣脱绳子,他们非用刀子对付他不可,否则至少有三、四个人会当场命归黄泉。
十二人当中的领袖,不信这个战犯有如此的能耐与运气。他们已经捉到了名闻遐迩的' 飞狼' ,而且不久后会目睹他一命归西。
他们的俘虏犯了一个多么莽撞的错误。唉,邓肯,威克森郡强有力的领主,竟然手无寸铁,单枪匹马进入敌人的堡垒。他很不智地相信,罗狄恩,跟他有相同势力与头衔的领主,会遵守他们的停战协定。
无疑地,他以自己的声誉为荣,更确信自己如外面夸张的谣传所形容的,那样的天下无敌。这一定是他现在在存亡关头仍然安之若素的理由。
定定端详眼前的俘虏,这个领袖愈看愈不是滋味。他们已经除去代表他头衔、地位的蓝、白家饰,也剥去他身上一切文明高贵的衣物。罗狄恩男爵要他的俘虏死得没有尊严、没有荣耀。然而这个身上几乎一丝不挂的战士,却孤傲的挺立在他们面前,一点也不向罗狄恩的愿望屈服。他不像个将死的人。不,这个俘虏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求饶。他的皮肤既不苍白也没有肿块,而是被风雨锻练过,太阳晒过的坚毅古铜色。该死,他竟然没发抖。唉!剥去他被文明包裹的华丽衣物,露出来的却是傲骨十足,跟传闻中一模一样,原始而大无畏的武士气概。在他们面前,这只飞狼真是不折不扣的传奇英雄。
所有的嘲弄、讥讽都停止了,只有狂啸的风声吹扫庭院。领袖转望他的手下,暗示他们拉开距离。他们每个人都瞪着地上。他知道他们不敢正视这个战犯,他不能怪他们懦弱的表现,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直接与这战士的双眼对看。
威克森郡的领主邓肯男爵比保卫他那个最魁梧的武士,还高出一个头。他的身躯颀长结实,双腿有力的分开,肩上、手臂的肌肉健美,他全身的气势显示出他有能力杀死他们全部如果他手脚自由。
黑夜降临了,白雪也覆上眼睑。武士们开始抱怨天气," 我们不需要在这里陪他一起冻死。" 有一个人咕哝。
" 再过几个钟头,他可能还不死。" 另一个抱怨。" 罗狄恩爵士已经离开一个钟头了,他一定不知道我们是否留在外面。"
其他的人也猛烈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齐声对他们的领袖表示不满。刺骨寒冷也激怒了领袖。他自己身心亦逐渐不安,因为他太早设定威克森男爵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他确信直到此刻,邓肯一定会失去自制,因痛苦而呻吟。但此人的傲慢让他怒火高涨,连带地,也厌烦他的手下。身为一个首领,他被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