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峰嘲弄道:“儿子!别干扰我对雁雪的安排!”
单手执起变成微温的奶茶,君亚从容饮下后才站起身来,“别迁怒于无力反击的弱者,那有损您的一世英名。”有礼的恭维隐含刻薄的挖苦。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自然准则。”沈长峰笑吟吟地说。“总得有人牺牲做替罪羔羊吧?”
君亚手中的鲤鱼玉器同时滑落,无巧不巧地撞击桌角,清脆的声响如金石相击,鱼形玉应声破裂,碎片散落在长毛地毯间。
君亚欠身致歉,愉悦且具恶意地说:“一时疏失,请包涵。”
沈长峰眼睛眨都不眨,“小玩意罢了,无所谓。”他语带双关:“反正我也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干涉你妹妹的婚事。”
交换条件是雁雪的终生?君亚怒气森腾,自我嘲弄地说:“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确定我们之间的父子血缘,同样自私、冷血,不惜践踏他人。”
一抹感伤跃过沈长峰锐利双眼中,瞬间又消失。“别激怒我!儿子!”他沉声警告:“你会破坏我宽宏慈善的好心情。”
这不啻是个让步,沈君亚闭紧双唇,吞下愤怒的语句。“仁慈的人有福了!”
他转身离开,视线迎上了汪丽文温和了解的眼神。
“丽文阿姨,你煮的奶茶跟以前一样好喝。”君亚微笑说道。
“谢谢。”汪丽文笑着答:“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会说话。”
她望着他走到电梯旁,心中忧喜参半,什么时候,这对个性雷同的父子才能达成和解呢?汪丽文揣想。
总裁室内。
沈长峰顽强的表情陡然松懈下来,露出了刚打完仗的倦态--儿子愈长愈大,他也愈来愈老;如果再不加紧进行的话……。
“丽文,帮我煮杯咖啡来。”他吩咐道。“对了!将这玩意儿的价钱填上帐单寄给那小子--向他索讨原价的两倍算是升值空间。”
汪丽文噗哧一笑。
“是。”这些钱对老板不过九牛一毛,将来还不是得留给君亚兄妹?偏偏要这么丁是丁、卯是卯的,她不觉好笑。
跟随老板多年,她习惯了富可敌国的老板近乎悭吝的节俭省用。日常衣食甚至比常人更简单。跟着老板见过不少世面的汪丽文发现:愈是根底扎实的望族世家反而愈懂得爱惜金钱,用其当用,省其当省。
而那些只懂得在家中摆金马桶、金床金椅、金盘金碗的所谓“企业家”,往往是富不过三代的暴发户,汪丽文想。莫怪人道:“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
沈长峰蓦然发出轻笑,喃喃自语:“值得。真值得!”他有多久没见过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真想见见那位李紫绫小姐。沈长峰暗忖。
情绪陷入低潮的紫绫变得沉静寡言,经常带笑的双眼转为悒郁,常以一种令人难解的思虑,盯着沈君亚发呆。
当君亚劝慰她时,紫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悲观语气说:“我想,你大概不想再继续了……”
“还没开始就想结束?!”君亚扬眉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紫绫无精打采的为吉儿准备狗食,简单回答:“第六感!”
君亚哂笑,捧起她的脸蛋亲吻额头、鼻尖,愉悦说道:“是吗?你放心!我们之间还有得磨呢!”
她黯然不语,是呀!沈君亚以超级的耐心迎合她的个性,逐步编就一张绵密温柔的情网,可是却在她满心情愿陷身其中时变生枝节,她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那里有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印证了一句“好事多磨”的结果?她想。
紫绫的沮丧在见到姑婆时即刻一扫而空。
“姑婆!”她惊喜交集拥抱着笑容安祥的姑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