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天气变化急遽,早上才出大太阳中午可能变成大雷雨,教人防不胜防,所幸在这里待了一年,柳无言也早已习惯了。
“柳爷,你歇歇,茶点马上来。”茶掌柜热情的招呼老主顾,忙不迭将刚进来避雨的柳无言迎上二楼雅座。
柳副总管每回从村口收帐回来,遇上大雷雨都会在他们这家茶楼歇息躲雨,也亏他祖先店面开在这条路上才能遇上柳副总管这样的大贵人,半年前经营不善的破茶楼经他一指点后,顿时改头换面生意兴隆,客人络绎不绝,才半年光景就将一间濒临倒闭的破茶楼重建成现在的新面貌了。
对他,茶掌柜可是有说不完的感激,因此每回雨一下,他就亲自在外头等候,就怕一个不闪神让大恩人溜走,又少了一次报恩的机会。
“每次都让掌柜的请客,又要不好意思了。”柳无言嘴里说着,人也大方的在雅座上落坐。
“说哪的话,柳爷肯来,那就是小店莫大的荣幸了。”茶掌柜的边说,边俐落的添上一壶好茶,双手捧到柳无言的面前。
“谢谢。”她也不客气的接过,轻啜了一口,连声赞道:“好茶。”
茶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合柳爷的胃口就好,您坐,小的去给您张罗酥口的茶点。”说完笑着退下。
茶掌柜离去后,周遭的空气变得舒畅许多,恬静寡淡的她不习惯嘈杂的人群,如果不是为了要报父仇,搜索秦天欺君的证据,她倒宁愿选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傍水而居,远离尘嚣的度过一生。
吃着茶,望着楼外滂沱的灰蒙雨景,柳无言的心思飘到秦梵的身上。
他莫测高深的邪肆眸子似乎窥知了什么秘密,黑色的眼瞳总是好似洞悉一切的睨视自己,莫非是看穿了她女扮男装的身分?刻意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等着她自动露出破绽;抑或是他已经开始怀疑,伺机而动想逮捕她的同党呢?
一连串的无解压得她心沉沉的,放也放不开。
“你倒好闲情在这里吃茶,我被你整得好不安稳,连府里都快待不下去了。”耳畔突然响起的男音鬼魅似的,吓了人一跳。
“是你自讨的,怨不得人。”拿在唇边的茶波纹不动,显示她心脏够好没被吓到。
秦梵伸手拿过她停在唇边的茶,率性的一饮而尽,还连连赞叹她的好品味。
“三爷又无事可做了吗?跑到这来抢下人的茶喝。”她口气冷淡的奚落。
不知为什么,看见他唇舌覆盖在自己刚刚碰过的杯缘处,一种无法言明的悸动窜升起来,牵扯动心弦深处。
“我不是没有事做,相反的很多政务需要解决,可是就因为你的恶作剧害得我被逼得衙门待不下、府里留不住,非得特地到这来找你才行。”他重新沏了杯茶递还给她。
柳无言淡睨一眼,没伸手去接。“衙门里待不待得下,府里留不留得住关我什么事?我可是个吃人饭的下人,有什么能耐得罪得起三爷呢?”她吩咐小二重新再送一个杯子上来。
秦梵耸耸肩,一饮而尽。“谁说你这个下人没有比我这个主人强,光是你整人的手段就够让人甘拜下风,俯首称臣的了。”说没动怒是假的,可是要说记恨嘛偏又记不下,只得反过头来用请求的了。“把你找来的那群家伙弄走,你知道那群人霸着我的卧房、书房不走,很伤我的名声的哪。”
“那不刚好称了你的心,投你所好吗?”她凉凉的说,嘴角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得意的感觉浮上心头。
“不用、不用,心领了。再让他们缠下去,只怕真正的太守回来,第一个挨揍的人就是我了。”
提到秦天,柳无言的眼眸倏地一亮,她故意倒了杯茶低饮,以便掩饰眼瞳里的激动。“咱们那位正牌太守好久没有消息了,是不是被心上人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