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指控为魔鬼的贺星扬却完全没有察觉她内心的挣扎,他只是愉悦地瞥了她一眼,扬起一丝十足迷人的微笑──而这抹微笑的确不像普通人应该有的。
车子果然快速奔驰了起来。纪薰然转头望向窗外,拂面而过的风扬起了她鬓边的发丝。
“长官想去哪里?”
“叫我的名字。”
“什么?”她忍不住震惊,回眸瞪视他。
“我说,”他闲闲地微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我们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呀!怎能罔顾军事伦理?”
“去他的军事伦理!”
“什么?”
“我说,”他轻扯唇角,慢条斯理地重复,似乎有意逗弄她,“去他的军事伦理。”
对他的悠然以对,她忍不住一股怒气,“你非得每一句话都用那种语气重复一次吗?”
她生气了。很好。他微微一笑,“除非你不用那种迷惑的语气质疑我每一句话。”
她一窒,脸颊因怒气而烧红,“那是因为你的每一句话都莫名其妙!”
“会吗?”他无辜地挑高眉毛,“我觉得我每一句话都讲得很有条理啊!难不成你的语文能力有问题?”
“你要我直呼你的名字。”她一字一句地,仿佛在指控什么。
“那正是我的意思。”
“你说管他的军事伦理。”她怒火更炽。
“正确地说,”他对她眨眨眼,“是去他的。”
“这是一个长官应该对下属说的话吗?”她发作了,“公然要我违背军事伦理?要我不把长官当长官看?”
贺星扬双手一拍,“没错,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他金棕色的眼眸闪闪发光,“看样子你的语文理解力并无问题。”
“该死的!我的理解力当然没有问题。”她气急败坏地。
他则微笑地望着她。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蹙眉。
“你刚刚说‘该死的’。”他似笑非笑地指出。
“我说──”她樱唇微张。
“该死的。”他替她接下去。
她张大一双黑色美眸,“我真的说了──”
“该死的。”他再次替她说完。
“别像只鹦鹉似地替我说完每一句话!”纪薰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忽然偏转过头,双手掩住发烫的脸颊,“我竟然诅咒?天呀,我这一生从不诅咒的。”
他好笑地望着沮丧不已的她,“那是个很好的开始。”
“很好的开始?你说那是个很好的开始?”她似乎濒临歇斯底里,“我竟然失去了我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口吐秽言!我,我──我从小到大不曾说过那样的话,就算被我那群爱捉弄人的哥哥整得快发疯时也没有。”
他轻轻摇晃她的肩,“冷静一点。”
她甩开他的手,“我很冷静。”
“是吗?”
“你竟然还敢嘲笑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他剑眉一扬,“我?”
“对,你。”她急急地说道:“都是因为你总是说一些令人气结的话,我才会一时失去冷静。”
面对她的指责,他只是微微一笑,“我很荣幸能令你失去冷静。”
纪薰然蓦然一怔。对呀,她是怎么了?竟然让一个男人如此左右她的情绪?就连和瑞德分手的那天晚上,她也还是从容不迫的,不是吗?
这家伙──是她命里的克星吗?她怔怔地瞧着他一张漂亮的脸孔。
“别那样看我。”他忽然开口。
“什么?”她愣愣地。
“你看我的模样就好像你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