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他人不错啊……”她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季秋的阳光暖烘烘地洒将下来,柔柔的温度教坐在阶梯上的梁红豆有种昏昏欲睡的冲动。这也不能怪她,里头上课的内容也真枯燥乏味,在外头旁听的她也不支倒地,张文训单调的嗓音像是千百只瞌睡虫大举袭来,她仿佛听见瞌睡虫在耳畔振动翅膀的嗡嗡声,眼皮不争气地直要合上,这会儿她终于可以理解杜浩然想落跑的心情……
“司马相公的气节具令人击掌赞赏,教人悠然神往……”张文训合上书本,一脸陶醉样。
“是啊,他的固执也真够呛的了。”杜浩然眉一挑,“东坡先生不是说过他‘司马牛,司马牛’么?”
“你知道什么,读书人最重视的便是气节,便是淑世济民的理想。”张文训重重放下手中的书。“尤其是在时局纷乱之刻、在中原板荡之际、在改朝换代之时……”
“你说的可是那些动不动就反什么复什么的人啊?”杜浩然很不捧场地伸伸懒腰,打呵欠。
“你懂什么!”张文训双目怒睁。
“是是是,我是商人,不懂这些,反正我只管做生意糊口便是。”杜浩然舒展舒展肩头,坐得全身酸痛不已。“我只觉得奇怪,谁当家作主又如何?既是淑世,既是济民,就该以苍天百姓为重,今日是谁家天下和读书人有何干系?满口仁义道德,心里头想的却是升官发财!读书、读书,读书!这不过是你们的终南捷径罢了。”
“你……”张文训气得咬牙切齿。
“我说错了么?”杜浩然恶作剧地笑笑。“没考上科举前,看那些做官的人气得牙痒痒的,一旦登了黄榜,搜刮民财、结党营私便不落人后,这些人是什么人?读书人。”
“你……你,你侮辱斯文!”张文训全身发颤地指着他鼻子,像是在秋风中飞旋的枯叶。
“哎呀,在下说话不得体,得罪得罪。”
杜浩然拍拍张文训肩头,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直跳脚的张秀才,在屋里头恨恨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悄悄地推开大门,梁红豆轻手轻脚地探头张望,确定没人发现她才安心地跨出门槛。
拉整身上向管家硬借来的袍子,她把自己扮成一名普通、不引人注意的小厮,拉低头上的布帽遮掩容貌,踩着细碎的步子向着李家镇每晚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看管家被问起少爷去处时的尴尬表情,梁红豆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果不其然,在她强力逼供之下,管家供出了杜浩然的去处——百花轩,陪同的客人除了邻镇陈公子,还有专营木材生意的钟老板。
梁红豆怒上心头,明明杜浩然答应她不再浪荡,谁知才一个月余便又故态复萌,这分明不把她这个结发妻子放在眼底!二话不说从仆人的厢房中拿了件深蓝色的装束,梁红豆把自己装成小厮模样便出门。
“我倒想见识见识,花街柳巷有多大的魅力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川流不息的人潮在已嫌窄小的街道上塞得满满的,不少打扮豪奢的男子浑身酒气东倒西歪地走着,嘴里还咕浓些听不清的浑话;少数人身边拥着些穿金戴银的女孩儿,薄得快遮不住春光的衣裳欲掩还露,笑得淫邪的男人经过时故意地摸了一把滑腻的肌肤,那些女娃娃们亦笑着回敬不痛不痒的拳头,挂在腕上、腰际、还有脚踝上头的金铃铛,叮铃、叮铃直响……
各窑子里的伙计拉直了嗓门在门前拉客,稍有不顺便会干上一架。梁红豆迂回曲折穿过人和人间的缝隙,忍任那教人作呕的酒气,好不容易才来到另一头的百花轩,门口的伙计恶声恶气地拦住她。
“我是杜家的人,来找我家公子,麻烦大哥通融一下。”梁红豆嘿嘿嘿地陪着笑脸,但布帽底下的面容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给他一拳,教他狼狈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