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告诉过她,这个年轻人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徵兆,他的脑波濒临静止状态,现在他的一切,只能靠呼吸器跟人工帮浦维持他几乎等於消失的性命。
可是她不信邪!
她该死的就是不信,上天凭什麽把瞿吾森带走?
他爱她!她也爱他呀!她要他活下来……在没有亲口听到他说要走前,她不会放弃的。
「我爱你!」
在医生跟护士都离去後,祁珊像过去的一个月一样,跪坐在床边,低头倚着瞿吾森的枕畔,看着他沉睡中的容颜。
彷佛这样子,就好像那幸福的两个月一样,两个人没有分开过,更没有生离死别过。
但是不同的是,她现在可以说出这三个字了。她在他的耳边低喃,就像是这个月来每天做的一样,「你的胡子好长唷!起来刮一下吧!我真的爱你!你听得到吗?」
每天回家盥洗时,对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告诉自己绝对不在他的枕畔哭,绝对不要又流泪弄湿他的枕头的话,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森!我爱你……」
祁珊每天在他耳边低喃上万遍,从来没有停过,就像她的泪水一般,似乎也没有流尽的那一刻,「森!我爱你……」
可是无论她怎麽呼喊,瞿吾森都不会回来了。她知道,只是不愿责承认而已。
绝对不承认,因为如果连她都放弃了他,那麽就连医生口中所说,瞿吾森会活下去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森!我爱你……」
每一句,都带着她浓浓的、真切的情感,传入瞿吾森的耳中。
瞿吾森要多听几遍。
他奋斗了这麽久,才让她承认自己是爱着他的,他怎能不听够本就回去?
「你这个死囝仔,要让阿珊哭到什麽时候?」
「婆婆?怎麽你还没往西方走?」
瞿吾森其实是有点回不去,他也舍不得祁珊每天以泪洗面呀!
「往西方走?心里的事情不放下,往哪里去都是地狱啦!」祁婆婆生气的说,「啊你的阳寿又没尽,不赶决回去是在这里干嘛?」
「回去……」瞿吾森迟疑,「回去醒来以後,珊依然会在我身边吗?婆婆!我会拖累她的。」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肉体的状况,那样的伤势,不是十天半个月会好的,更别提,现在回去会不会被困在肉体里出不去,他都不知道。
「就算你是个植物人,祁珊还是会爱你的。」祁婆婆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可是我不想让她这样痛苦。」
「那你乾脆死了算了!」
「婆婆!」
「本来啊!我的宝贝孙女不能这样为了你,天天在医院哭到没力吧?你要死……就早点滚……」
「婆婆--」瞿吾森不敢相信,祁婆婆竟然这样的无情!
哔--
心律监视器发出了警讯。
在瞿吾森枕畔的祁珊惊觉,「医生!护士!」她大叫着。
不要!上帝!求求你!不要现在就夺走他!
祁珊心里的恐慌跟痛楚,是这麽真切的传到了瞿吾森的心中。祁婆婆看在眼里,摇摇头,「死囝仔!你们的缘分到尽头了没有?没有人能说得准的,如果你觉得尽了,就放手让它走,不要这样畏畏缩缩的躲在这里,看阿珊那样,你也不好受呀!」
「……」
「医生!」
「来!你让开!」病床旁紧急的生命急救措施,又在瞿吾森的身体上,留下另外一次的焦黑。
「瞿吾森!求你回来--」
祁珊好痛!痛到无法言喻!这个景象在过去这个月,她见过无数次,可是每次都痛,痛在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