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小镇,两人又继续赶路。
接连赶了好些天的路,这一晚,他们就在附近镇上的客栈稍作歇息。
「客倌、客倌,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勤招呼着,一双眼死巴巴地垂涎着断邪腰间挂着的荷包。
「住店,一晚就走。」断邪轻声交代。
「住店是吗?那客倌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小二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过无涉,却让断邪一闪将视线给隔了开。
「两间房。」
断邪礼貌一笑,礼貌的浅笑悄悄在他优雅唇边蔓延扩散,可从那笑容里却瞧不见任何一丝的温度,每看一眼只让人恍若掉入更寒、更冻的冰潭中。
小二看着他,恍若看呆了,直至半晌后,才猛然惊醒,殷勤地应道。
「好的、好的,客倌这边请!」
小二勤快地领着他们进了房,临走前却被断邪唤住了。
「能不能请你替咱们兄妹烧桶热水,接连着几天赶路的日子,浑身黏着风沙总是令人很不舒服。」断邪将无涉放在床上,爽快地从腰间掏出一锭亮晃晃的银子。
小二笑嘻嘻收下银子,立刻下楼去招呼热水。
「是不是出手太大方了?在这种野店里,财不露白,怕是会惹来麻烦。」无涉取下头上的黑纱。
断邪只是笑了笑,无涉不期然对上那抹淡笑,让她禁不住皱起细致的眉峰,他的笑容是一种她所陌生的情绪,宛若甜蜜的毒药一步一步引诱她陷入无可自拔的深渊。
「没关系的,出门在外,给别人方便,也给自己方便。」
「算了。」既然出钱的大爷都不说话,那么她这个花钱的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
断邪望着她,大掌轻抚上她的脸。
无涉的五官相当细致,弯月般的柳眉、闪动着透亮光泽的琉璃凤眼、挺俏的鼻尖、因紧抿唇瓣而显苍白的樱唇,她的美是脱俗、离世的。
可惜,却因车旅的劳累而多了些许的憔悴。
「还累吗?这些天见妳似乎总是在休息,身子还好吗?」
「还好。」无涉无意增加他的负担。
「没有就好。」断邪用手顺着她的发,意外发现她的黑发里竟多了几丝的银丝,一瞬间竟有些心悸。
宛若银线般的灰白发丝,这……是她生命即将消失的预兆吗?
「累了就休息,妳的身子需要静养,不宜太过疲累。」断邪忽略心中那抹诡异的情感。
无涉忽而退开了几步,「……能不能,别再把我当成孩童看了。」
不知怎么着,她忽然十分厌恶断邪对她的态度,他的温情彷佛黑暗不吝啬地包容着她的一切,虽然温柔,却不是她所渴望的。
无涉明白,她想要的感情,这一辈子,断邪都无法给她。
她即使明白,可还是放不下啊!
若是放下了,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对不起。」
「师父──」
「叫断邪吧!出门在外的,礼教就不用这么重视了。」断邪悠悠笑开了,温和的嗓音撩人心弦,却不着心思,令人心痛。
他并非不懂无涉的心思,只是他本就无心,又怎能动情呢?
「师父……」她轻唤了声。
断邪望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无涉,其实──」
不识相的人声却打断了他。「客倌,您要的水烧好了……啊!对不住、对不住,我看……我还是慢点再上来吧。」
「不,没有关系。」
「可是──」小二看看他、再看看床上姑娘哀凄的神情,绝美容颜上幽冷苍凉的表情令他也一阵心痛,不禁后悔自己的不识时务。
「请把这水放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