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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蝶有些意外地叫出声来,真没想到这人竟能吹得一手好乐曲呢。马上有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同时“嘘”的一声不让她说话。不过看了她一眼,那人就呆住了,大概没想到捣乱的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梦蝶早已习惯这种眼光,只对他笑了笑,就又全神贯注地听乐曲了。

    一曲吹完,人们在地上的小罐里放了不少钱,并要求再来一首。这时,那西域男子已看到梦蝶了,他面上露出些许惊异,一会儿又似想到了什么,对梦蝶笑了笑,那笑容如此灿烂,令梦蝶一时有些迷惑。紧接着,他吹起一首更动听的曲子,而老人则停下来用感激的目光望着他。不知为了什么,一阵克制不住的冲动使梦蝶走进人群中的空地,随着音乐声跳起尼美妈妈教她的西域舞蹈。她偷偷学舞已有很久,又跟玖儿学过一点点轻功,跳起来优美流畅,乐感极好,有一种一般舞者难以企及的轻盈飘逸。汉乐的优雅柔美和于阗乐的动感热情,完美地结合在她身上,本已被乐声迷得入神的人群这下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那西域男子的眼中此时渐露迷惑的神情。他忽然将乐声一变,顿时众人心中仿佛被巨石撞击了一下。这是什么音乐?所有人都被音乐中那种绝望而又期盼、痛苦而又眷恋、迷惑而又执着的充满矛盾的美诱惑了。在音乐变换的瞬间,梦蝶只觉自己的心在一阵撕裂般的痛苦中仿佛坠入了一个奇怪的领域,那是一个黑暗的时空,危机四伏,充满死亡的气息,但其中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她,在等待她,令她明知前途艰难却迫切地渴望前去,而且,无论如何,她亦无法不去,因为,那是她的命运。

    随即,她发现自己正随着乐声跳一种陌生的舞蹈。她从未向任何人学过这种舞步,也从未见任何人跳过,但她对它毫不陌生,舞步仿佛自动地从她的脚下流出,它那难以形容的美丽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像受到催眠般,不自觉地被它吸引着,直可忘却周围的一切。

    此时的她已幻化成了一个精灵,在音乐的起伏中恣意飘舞着,忽而如狂风中的一片羽毛柔弱无助,在动荡中倔强不屈地抗衡;忽而缓似行云流水,悠游地飘过盛夏里花开遍野香气袭人的草原,只有和风从发间脚底拂过。无论过去和未来是什么,此刻已没有回忆、悔恨或苦难,没有灾难、不幸或恐惧。

    此刻就是永恒。

    一曲结束。众人敬畏地慢慢散去,仿佛刚才不是看了一场歌舞,而是看到了神迹。

    然而,梦蝶和那个男子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静静地相对而立,仿佛世上只剩下两个人。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慢慢自他们心底升起,仿佛从远古时已开始了漫长的守候,从开天劈地的时候,两个人的生命已紧紧地相系。

    你是谁?我又是谁?梦蝶忽然觉得彷徨而疲倦。

    突然“啪”的一声。两人愕然地转过头,看到先前弹琴的老人正愣愣地站在几步开外,琴已掉到了地上。男子将他那只奇特乐器收进怀里,疾步上前,拾起琴递给老人:

    “老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嚅动着双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男子扶着他站起来,把装钱的罐子塞到他怀里,带他走到旁边的几个帐篷后面,那里拴着一匹小毛驴。男子将颤抖的老人扶上驴背,怕惊吓他似的轻声说:

    “回去吧。今天的收入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老人敬畏池看着他,然后对着他和梦蝶行了一礼,这才离去。

    只剩下他们两人,由于被几个帐篷挡住了,周围看不见一个人。梦蝶此时才如梦初醒般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害伯?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男子看着她,笑了:

    “是月神曲,我没想到你竟会跳月神舞,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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