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没受什么伤吧?」他低声问道。
「我没事。」久久泪涟涟地说。呜!今天买到什么怪姜,辣成这样。「对了,你的貂皮领巾……」
「不重要。」男子毫不在意地说。
「若没事的话,我得赶著走了。」他俐落地翻身上马,嘴里虽这么说,却若有所思地看著久久。
久久被他瞧得全身发毛,不禁也偷看他一两眼,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便愈觉眼熟。
这个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印象中是个很远很远的人物,是她所熟悉又陌生的人物。
男子像是满意了,对她一点头,接著双脚紧夹,「叱」地一声,似阵风地如来时般疾驰而去,留久久一人在原地苦苦思索。
啊——
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去年「迎客居」曾被大食商人包下二天三夜,当时京城内各大商贾都曾受到邀请,这个男人也在受邀之列。
当时虽才远远瞧了一眼,可他高大的身型与面孔,却教人一见难忘。
没错!他正是富可敌国、财倾天下的京城首富,也是传说中连杀三妻,冷血无情的杀人魔—邢天放!
她竟然对这么可怕的人呼呼喝喝,还命令他做事?
天啊!久久头晕目眩,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与无知。
在路旁惊吓了好一阵子,一直等到全身血液再次回到四肢百骸,她才挣扎地爬起,手脚酸软地推著车继续前进。
眼看平康里逐渐接近,久久赶紧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车子推得飞快。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她可不能错过了这要命的时辰啊!
正当她欲转弯,准备一鼓作气冲入平康里之际,前方突然「砰」地一声,车子上的东西纷纷落地,好不容易买到的鸡蛋应声掉落。
「唉哟!」
完了,今儿个的「百合鸡蛋糖水」没著落了。
她心疼地蹲下来,收拾著一地的蛋汁,眼角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个小身影。
今儿个是交什么运?不是人撞她便是她撞人?真是犯煞啊!
「你?!」她站起身来。
车子前方跌坐个满身泥雪的小男孩,只见他额角渗血、一脸茫然,看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你没事吧!」久久见他发呆,连忙从怀中抽出汗巾子帮他止血。「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边晃,你爹娘呢?」
唐代的阶级制度甚严,连地区划分也非常严密,平康里多是私妓聚集之处,况且这么晚了,一个孩子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男孩瞪眼瞧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冷淡。
「我没爹娘,爱去哪便去哪儿,谁也管不著。」
久久一愣,男孩口气中的怨恨叫她心惊。仔细瞧他身上的衣裳,虽然被污泥染了,但看得出是用上好的绢帛裁制,手工也颇为细致。
想来这孩子的出身不错,定是和爹娘呕气才在路上闲逛吧!
她露出微笑,轻声说: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也只是为你好,别赌气了,告诉姊姊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多事!」男孩倔强地爬起来,却又一跤跌倒。「痛……」他轻嚷。
「我瞧瞧。」久久蹲下来想帮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用你多管闲事!」男孩口气甚恶地说。
「不行!我得带你去找大夫才行!」久久相当坚持。也不管男孩快要喷火的双眼,硬是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迫他坐到推车上。
本来想一掌推开这个固执的女子,但见她弱质纤纤、却又满脸坚持之色,不知怎地,到手的力气突然就放松了。男孩任她将自己推上车,看她满脸通红地在后边使劲。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