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觉得彷徨。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霍旭青反握住她的手保证,用他的脸在她的发际间磨蹭,以抚平他险些失去她的恐惧。
她的乌丝有点湿,一半是她用劲泣嚎所造成的淋漓香汗,一半他那时泼水要她冷静的余渍,红肿的双眼浑似两粒大核桃,扇形睫毛上的整排潮气,则是过多眼液浸润的结果。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赶来。”他低吟自责。
“嗯……”江琉璃无力地摇摇头,表示事情与他无关,接着她打了个大呵欠,意识越来越模糊。
“可怜的孩子。”他吻去她颊边依然残留的泪痕。
她是真的累了。
不单是她的体力,还有她强带自己伪充的坚强与勇敢,以及那急需旁人来细腻呵护的玻璃心。
“若是我能有早点遇到你有多好,我绝不会让你一个女孩孤军奋斗那么久。”他柔肠寸断地倾诉。
“睡着了吗?”尉迟雾蹑手蹑脚推门低问。
“嘘,刚睡。”霍旭青用食指垂直比在嘟起的唇瓣中间,示意她噤声。
“我已经依你的意思报案留底,警察刚拍完照、做完笔录回去了。”尉迟雾与他开始用几近耳语的音量交谈。
“很好。”霍旭青颔首。现下就怕江茂璠不去告他伤害,不过先发制人的道理他很懂,他会乘机把这兔崽子杀得片甲不留。
“可怜的女孩,她一定忍了很久。”尉迟雾同情地瞅着总算入寝的人儿。
“是呀!”霍旭青轻叹。
江琉璃从小因为父母的不合,便使她养成以置身事外的方法,来捍卫自己不受波及。故对她来说,空难以来发生的许许多多,不过是一场在戏院里欣赏的灾难电影,她是观众,始终进不到电影中,仅能在布幕外徘徊。
但她不是没感觉,她只是把这些情绪全积压在心底。
而江茂璠的攻击令这些积压达到饱和,她终于忍无可忍,情绪顿时像引爆的核子弹地炸裂,威势一发不可收拾。
“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她。”他一直很希望她好好地发泄一下,哭一场,但如今真见到哇哇大哭,他又痛彻心扉,仿佛有万剑刺进他的肉里。他怨怼自个儿明明对她有意,却因懦弱导致没能早些张开羽翼,踏出那一步,使她免于受到外界的摧残。
“你已经尽力了。”尉迟雾坐在床旁的椅子。
“不,还不够。我早晓得江茂璠会处心积虑夺回遗产,可是我小觑他,没料到他竟敢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琉璃。”
早知道,他那天就会毫不迟疑地将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他也早该把江茂璠请的保全人员,全部撤换成时焱保全公司的人员。
太多的“早该怎么样”,要是他事先预防,她也不必经历那些。
“唷……想不到睿智的霍大律师,也有自认失职的时候?认识你这么久,这倒是天大的新闻耶。”尉迟雾扬眉促狭。“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不过光是看你动粗发怒,就已值回票价了。”
“你少挖苦了!”霍旭青若无其事地微笑。
“你少打混,你对她破了太多例喽!”尉迟雾相当好奇。瞎子都瞧得出来,他对琉璃不同。
“不是你想的那样。”霍旭青四两拨千斤。
实际上他为琉璃破的例还不单是那些。每次只要与她有关的,他就会特别注目,他对她的付出、眷顾,远超过他对一般当事人的正常范围,他甚至为她失去该有的自制力,还悄悄地为她更改了生涯蓝图。
但他习惯自己处理问题和心事,就算尉迟雾是他少数会深谈的红颜也一样。
“你不诚实,我听到你心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哟!”尉迟雾一手侧在耳轮靠近他,假装聆听他的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