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克尘开心地忘了形。从当权的乔守谦到乔妈妈,到老三,老四,老六,老七,他就象没看到那些疑惑渗着更动好奇的目光。跑进卧房,又跑出卧房,然后在众人目光中,跑到屋外,又在众人目光中瞄准地往上投。
“老五呀,你在搞什么啊?”
乔妈妈头一个问了。
乔克尘双手一摊,朝离门口最近的沙发一坐。
“跟楼上的女孩聊天。”
乔妈妈的嘴是O字形的。这可是老担心会不会得忧郁症的老五?
“老五,你在流星里写了什么?”乔克汉代表了所有人的疑问。
“我告诉她上帝祝福心胸宽大的人。”
乔妈妈首先皱眉叫了。
“什么意思呀?没头没脑的。”
“嗳,妈,你别打岔嘛,这是人家的默契。”乔克汉紧追着问:“还写什么?”
乔克尘没回答,也没任何一个人发问了。乔家上下都停止手边的动作,每一双目光都朝门外屏息地看着:一个竹篮顺着一根绳子缓缓地从二楼的阳台滑下来,然后,竹篮停了,停在半空中,里面有张纸条,压了块小石子。
全家没有一个人的动作比这时候的乔克尘更矫健。竹篮一停,就看他手一撑,整个身子跳过沙发背。
乔家这辈子就没这么安静过。没有一个人讲话,大概呼吸声都没了。看着乔克尘从竹篮中取出纸条,看着乔克尘拿着纸条进卧房,又看着乔克尘从卧房出来,平平整整地把一张新的纸条放在竹篮里压上石子。
半空中的竹篮缓缓朝空离去,乔家每一个人象目送火星人似的,一直等到竹篮消失了最后一点踪影,七嘴八舌的声音才象火山爆发一样轰向乔克尘。
“请问二十七岁的人是不是可以保有一点私人的秘密?”
这是乔克尘的回答,唯一的回答。
这一晚,乔家上下就看着乔克尘每隔个几分钟去接缓缓滑下的竹篮。
这个竹篮游戏,沙兰思跟乔克尘都玩上瘾了。
一到太阳渐渐偏西,二楼的阳台一定坐着穿着大睡衣,套着大拖鞋的沙兰思,一楼的乔克尘准时无比地仰着脑袋接竹篮。
为了一张新唱片的封套,花了沙兰思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摄影师笨得叫沙兰思几次想摔掉手上白色的野兰花。不怪沙兰思生气,下午一点开始,已经用掉三个钟头了。
“好了,这次认真一点,最后一张。”
摄影师鸭舌帽下的额头,象午后的阵雨,淅沥哗啦地落了汗。
结果,又来了最后一次。
“这回是真的最后一次了。野兰花要不经意地放在裙摆边,眼神要望向远方,左边的头发稍微往后……”
摄影师张着口停了。坐在草地上的沙兰思好象忘了自己穿着长裙,大跨步地捉着那把白色的野兰花,眼神也没望向远方,十分冷漠地走向正想发脾气的摄影师。
“你跑过来干什么?这是最后一张了,你怎么……”
“一张唱片封套用掉三个小时。”沙兰思皱着眉头摇了摇手上快枯萎的野兰花:“它已经疲倦了,我也累了。”
说完,沙兰思把那束白色的野兰花用力一抛,跳上了停在旁边的红色跑车。
“从你那三个小时的杰作里随便选一张吧!”
四点钟要录一个节目,去迟了,排在后面,谁晓得轮到自己已是什么时候了。
沙兰思不能对自己否认,这么匆忙地赶是为了那竹篮游戏,为了楼下那个开始觉得可爱的男孩。
到了电视台,匆匆进到摄影棚,已经有好多位先到的歌星在等了。沙兰思跑到制作人旁,一把拉到角落。
“我有急事,麻烦你跟导播讲一声,把我排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