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冗长得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听见一声很深很长的叹息。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从意大利飞来台湾,为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清
晰地传入耳中,清楚得……连他话中的哀伤都毫无遗漏,“是你,一直都是你,不是为了
别人——”
我只是深吸着气,没办法说话。
因为我必须耗费很大的力气来巩固已经逐渐动摇的心。
然而即使我尽力抗拒,仍无法阻挡他对我的强烈影响。
“我不能否认,我的确爱过伊莲娜。”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伤痛,“我曾经以为我们
可以一直这样到永久,直到她摔下楼梯……”
是艾莉——我想起了那张由和善扭曲为狰狞的脸孔,不由得轻悸。
“伊莲娜生在一个平凡家庭,没有显赫的家世,因此爷爷很不喜欢她,处处对她刁难
挑剔,但她总是一声不吭地忍下。”
烈唇边缓缓扬起一抹孤度,却含着苦涩,“是的,伊莲娜既温顺又体贴,从来不发脾
气,总带着甜美的笑。”
我愈听愈是难过,想不顾一切地一走了之,双脚却怎样也动不了。
“她是那样高雅圣洁,相对于我充满阴暗的过去,她实在太纯净——我一直小心翼翼
的呵护她,即使如此,我仍是觉得她彷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焦距落在遥远的一点,“所以我总拚命为她拍照,证明她的确真
真实实的存在过,直到我为她画了那幅画后,她立刻出了事……”
我闭上眼,强忍住逃跑的冲动,全身抖颤。
“她流了产,再也不能生育,爷爷顺理成章的逼我们离婚,我不肯,他便转而对伊莲
娜施压,终于把她逼走……”说到此处,他双拳紧握,嗓音转冷,“那时候,我是恨爷爷
的!恨他为什么这样残忍,他一点都不明白,他逼走的,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道阳光——”
“够了!”我再也忍受不住地出声。
他还要继续伤害我到何时?我愤而一转身,掉头离去。
“不准走!”我被用力扯进他怀中,他钳住我双肩的力道大得让我发疼,我皱眉抬头,
却望进他气恼而惊惶的眼,“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你这又何必?”在发觉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后,我叹息,放弃了挣扎,“不需要的,
烈,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柔,只要你一个……”他轻喃,很专注很专注地用那双我最无法抵抗的绿
眸直视着我,“伊莲娜已成了过去,你为什么总不相信?不要让她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好吗?”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完完全全的消失了?”我怀疑地问,凄然的苦笑在唇边荡开,
“我没办法不在乎的,烈,我不要我的男人抱着我,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我永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躺在我怀里的、住进心里的,是你,孟雨柔。”他抚
上我的颊,目光幽柔而深情。“伊莲娜离开后,我几乎痛不欲生,她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
了,我遍寻不着;只能拼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直到遇上了你。”
他微微俯身,嘴角带笑,“从没有人给我那样的强烈的情感震撼,甚至伊莲娜也不
能……因为她一向那么温柔而逆来顺受,而你,却勇于抗拒和反击——在爷爷无理的刁难
和阻挠下,她离开了,你却总毫不服输地抗争到底……”
那是因为我认为你值得我那样做。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