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负气而去,毫无怜爱愧疚地将妻子抛下。
甫由而出,他狂乱又饱含怒气的神情吓坏了一路行经身旁的丫头奴仆们。
无人知晓发生何事,却个个戒慎恐惧地急忙闪躲,不敢直视那个以雷霆万均之势而行、
周身带着愤怒火焰的易水寒。
无怪下人们如此惶恐,只因向来少言少情绪、永远冷硬扳着脸孔的易水寒,从未这样
明显地勃然大怒过——至少在人前不曾如此失了自制力。
他疾步如飞,一旁下人们的惊异神情并未落入他暗深的眼,他此刻只想狠狠甩开已印
在脑中,风萧萧那张泪痕交错、清艳绝美的脸孔。
我,不悔……
他剑眉嫌恶恼怒地紧拧,加快足下的速度。
该死的她,该死的不悔!
“主子——”
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来人捧着卷宗微颤,试图拦下他。
易水寒步子并未稍加停顿,凌厉的目光冷冷一瞪:“让开!”
随即越过他,连头也没回。
穿越重重楼宇庭阁,守着易府大门的两个小厮早吓得赶紧拉开沉重的朱红色大门,连
气都不敢吭一声。
天色已大亮,早晨特有的沁凉空气吸入心肺,令他怒火微微冷却。
街上人潮逐渐增多,气氛缓缓热络,易水寒甫行于道上,便随即查觉了古怪。
身后有人跟踪。
灵敏的知觉和过人的警觉性唤醒了心中的危机意识,也几乎令他在同一瞬退去火气冷
静下来。
他不动声色,继续前行,神情自若。
然而全身已呈警戒状态,蓄势待发。
身后跟踪之人似乎浑然不觉他已察知,仍随着他动作。
易水寒步伐稳健而蕴含力量,沿着街道而行,感觉身后之人亦步亦趋。
他漠然的神情不变,脑子却飞快地运转。
是谁?那冰冷而充满敌意的凝视,犹如芒刺在背。
在行经一家规模颇大的茶楼时,他敛起眉,拐个弯,进了茶楼,同时察觉那跟踪之人
也随他而入。
店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易水寒状似随性毫无戒心地入座,实则紧绷身心,注意着身
后之人一举一动。
是仇家吗?若是,又是何人?若非,意欲为何?来人尾随于后,意在探查,抑或取
命……?
在端起茶轻啜的同时,易水寒临危不乱地静心思考分析。
他甫迁居益州,一心向风家报复,并无与外人多加接触交集——
思及此,他英挺的剑眉蓦地一蹙;或许这正是原因?
他挟怨而来,急欲扩张版图、打挎风家,强烈的复仇心令他忽略树大招风之理……
易水寒放下陶杯,眸色转冷。
是他窜起之速过快、过急,招惹来有心人的觊觎或是……威胁?
若果真如此,那最有嫌疑之人是——
他快速一一过滤所有可能人选,在最终答案即将浮现之际,蓦然一个银光射入他的眼。
他心里警钟乍响,身形却仍稳住不动,左眼馀光瞥见那跟踪之人在同时起身离座;易
水寒黑眸一眯,以令人无法看清的速度抓起桌上一根竹筷,朝那抹危险银光疾射而出。
只听闻空中一阵微响,便再无任何动静。
店小二依旧来往穿梭,无发现异状。
他发现那身后之人离去的身影猛然一顿。
再度从容地啜饮茶水,易水寒薄唇轻扬,逸出冷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人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