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逸航哥哥,你难道忘记了?他总用脚踏车载我们去玩,姊姊坐前面,我坐 后面,我好喜欢坐后面,可以紧紧抱著他。”
青蔓无比沉醉地说著。
错了。妹妹,错了。
静刚内心深处暗暗涌出遥远而甜蜜的回忆。那是唯有她和逸航两人共享的秘密。十 八岁的逸航,十六岁的静刚(然而那时她仍是青蔓),还有小青蔓(那时她只是小青菡 ),总是开心地玩在一起。小小的青蔓只认定,坐在后座自己可以牢牢抱著她的逸航哥 哥,仿佛就只属她一个人的。殊不知,依靠在逸航胸前的静刚和将静刚拥抱在怀中的逸 航,正偷偷地品尝情窦初开的甜蜜滋味……至于后面的妹妹,只是一小块附带著的夹心 饼干。至少静刚是这么想的。十六岁的她,已经付出了深刻的爱,她也有把握,逸航是 同样如此将自己在心中定位的,虽然他们的纯真爱恋从未曾大胆付诸言语。但她也从来 没想过,小小的青蔓竟然也芳心暗许,而且是那么认真,同时,竟然延展到了十几年后 的今天!
“逸航……你们在一起?”
静刚掩饰著内心的惆怅与失落,小声地问。
“是啊,我们从来没有分离过,我离不开他。”
静刚听著,内心感到一阵绞痛。
“你们相爱吗?”
“当然!因为姊姊离开了,所以不知道我们的事。姊姊,我们是分不开的,我们相 爱了十几年。”
“青蔓,你真夸张!”
静刚感觉又心酸、又可笑。
“不,真的!姊姊,你不知道,我真的爱了他十多年。从我会走路起,我就爱他了 !”
“你会走路的时候,他也许还挂著两行鼻涕呢!你会爱他?”
静刚苦笑著。
“我还是爱他。况且,逸航哥哥是不会挂著两行鼻涕的,他是那么优秀。现在的他 ,是一名驻院外科医生了呢!姊,我带你去见他,噢不,他等一会儿就会过来,我要看 他吓掉了眼镜的样子。”
“噢,他戴了眼镜?”
“是啊,姊,你想像不出来他的样子了吧?他非常非常英俊,一点都没走样,没变 丑,和小时候一样斯文、温雅。我真是猜不出,他看到你时会是什么表情。”
“他……早已忘记我这个人了吧。不过可以想像的是,顶多他和别人一样,一时把 我错认成你。”
静刚幽幽地叹道。
“不会吧?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他几乎绝口不曾提起你,那也是因为,我们都以 为你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不会再回到我们的生活里来了,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 会完完全全把你忘记的。”
青蔓愈是强调、解释,静刚愈觉难过,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姊,难道你不想见他?”
青蔓天真地问。
“我不想见他,却又不能不见。”
静刚百般矛盾,却又不愿对久别重逢的妹妹说谎。
“怎么会这样?”
“他是我妹妹所爱的人,我不能一辈子都不见他,那是不可能的,对不?”
“姊,你的话好难懂。”
青蔓撅著嘴咕哝著。
静刚没有理会她,她的内心一片混乱,却又不能形诸于色。
是的,问世间情是何物?还有什么比情字更难懂?最初的恋情说不定只是儿戏,只 是人类初涉情场的试验而已?它可以轻易改变、轻易转移?
然而,她飘泊异乡十几年,对他的真情却未曾改变,未曾转移,把青春为他深深埋 葬。
她的青春,她的人生,都为了改变姓氏而断送、埋葬……如果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