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维坚的病情突飞猛进，原本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在小湄的引领下已经可以跨出三、四步。

    「对!再往前一点点!」她牵着他的双手，慢慢地引领他。

    维坚的额头冒着斗大的汗水，双手紧紧地握住小湄坚定的双手，咬牙奋力尝试地举起右腿，跨出第五步。

    「啊!」他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往前扑跌。

    「小心!」小湄眼明手快地向前接住他。

    维坚生自己的气，用力捶打着双腿。

    「我怎么这么没用?连几步路都走不好，活像个蠢蛋!」他大声咆哮。

    他自责的模样让小湄看了心疼。小湄抱住他，不停拍抚着他坚实的背部安慰他。

    「别这样!你最近已经进步很多了，慢慢来，别再苛求自己了!」她温柔道。

    她沉稳的声音有一种稳定的作用，维坚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不久后他忽然开口。

    「小湄。」他低沉的声音掠过她的耳朵。

    「思?」她轻声回应。

    「你相信上帝吗?」

    他的问题让小湄有些吃惊。

    「我不确定，不过，即使真有上帝，我也不认为弛是公正公平的。」她说出内心真正的看法。

    「我也是。我有一种想法，上帝是一个喜欢愚弄人类的神只，我们又恰巧是炮手中的棋子。炮观察我们的需要，为我们制造一个短暂虚伪的快乐，之后再大手一挥，残酷地摧毁一切。有些人说这是上帝对人类的试验，哼!其实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不以为然。

    小湄没有答腔，因为她认为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讨论者。

    他再度开口。

    「从前有一对夫妇，结婚之后就一直期待着新生命的出现，上帝听到他们的愿望了，夫妇俩也欣喜若狂。然而就在临盆的那一刻，婴儿诞生了，可是妈妈却因生产而死。很可笑吧!他们在满足时也同时失去，从此那位父亲便视这个小孩为恶魔，自出生以后便不曾抱过他。长大以后，男孩遇到一个天使般的女人，他以为这是上帝对他的补偿，为了弥补他失去亲情的痛苦。像所有故事的结局一样，男孩以为他们从此以后总算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人生。」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才又开口。「可是，就在他们结婚的前夕，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天使，也打碎他人生的一场美梦。」他回忆的声音十分空洞。

    「男孩后来怎么了?」她适时的发问。

    「他后来终于悟出了上帝所玩的把戏。他发誓再也不会称了它的意，让它玩弄他的人生。」他口气如此坚决。

    「可是，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用意吗?」小湄开口。

    「什么意思?」他瞪了她一眼。

    「我是说，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意思?让男孩相信他的人生被操控，让他故意和自己的人生作对。如此一来不刚好中了上帝的诡计?」她专心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她的问题的确是他从来未曾想过的。

    「你真的这样想?」他有些动摇。

    小湄点点头。「这何尝不是一个可能。」

    她的话让维坚陷入短暂的沉思，真的是这样吗?他终究还是无法逃过被它摆布的命运?

    小湄当然知道维坚所指的男孩其实就是他自己，虽然早就从王妈那儿知道维坚的故事，但是听他亲自叙述他的心路历程，还是让她忍不住再一次心痛。

    这应该就是维坚不肯让自己靠他太近的原因吧?小湄心想。

    她曾经这样想过——如果她不能爱他，她也要敦他重新认识爱情、体验爱情；即使最后那个拥有他爱情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