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地回到家中,台北的夜那么明亮,让她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只能朝这里走。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还好,起码有个能依靠的家,可以安慰受伤的心灵。顾沁容看着一片黑暗的客厅,暗自庆幸现在不必面对任何人。
她已经累了,太累了,没有力气再应付旁人的关爱,即使出自善心。现在的她扮不来温柔婉约的形象,因为自己像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让纷乱的心绪得到暂时的解放。
过去这三年所过的生活,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过往,如走马灯般不停地在脑海中旋转着,她是只不敢面对现实的鸵鸟,才会造成今日的种种。
欧子誉的话虽然残酷无情,却清楚地点出事实。
她到底见他要做什么?
未曾深思过的问题,只是在心底深处,残存着某种意念,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然后呢?
然后是什么?怎么想不起。其实欧子誉与她之间,早谈不上情和爱,若说有所不甘,该是男人的自尊受伤呵。他在乎的只是友谊的背叛,若以这个观点来看,她确实是导火线。
皮包随意地扔在地上,和衣倒卧在床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地决堤而出,嘤嘤的啜泣声在室内回荡,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为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早已经分不清。
「妳终于回来了。」夏应杰的声音如鬼魅般突地响起。
「吓!」顾沁容猛然站起,惊呼一声,「你……怎么会在家?」就因为听他说今晚有应酬,所以才放心地答应与汉斯见面。
「我的妻子哭得如此伤心,我当然该给予安慰。」拭去她眼角的泪,夏应杰的动作虽轻柔却不带情感,「顺便,好好地疼爱我冷落已久的妻子,做尽丈夫的义务。」
「不要。」她剧烈地摇着头,脚步连连向后退,在空间不大的房间里,很快地碰到阻碍,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床上。
「我是妳的丈夫,有权利也有义务和我的妻子做爱。」顺手扯下领带丢在地上,夏应杰的眼神变得阴鸷,嘴角噙着冷笑,步步逼近。
「你不能……」顾沁容无助的含着眼泪,双手紧抓着床单,再次试图逃脱。
一个箭步上前,箝制了她的行动,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来森冷的战栗。
「妳打算向谁求救?我父母?忆侬?还是——派屈克欧子誉?」
最后一个名字让她一凛,泪水终于决堤。
「我没有……我们不是……」
「没有什么?不是什么?」他冷冷地笑着,手上解开衬衫的动作未曾稍减。「妳没有偷偷地和他见面?你们不是昔日的情侣?还是你们没有背着我眉来眼去?顾沁容,说过一个谎言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妳是个聪慧的女人,应该很明了。」
瞠大眼看着眼前明明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男人,她咬着下唇,「你别污蔑我,更别污蔑子誉。」
错了吗?
委曲求全的原因,全是自找的。离开美国后的她只想静静的过日子,不生变数,就算当个没有声音的家庭主妇,镇日躲在家中也成。但打从汉斯出现后,沉寂三年的往事,却又慢慢地被掀开。
轰的一声,将美梦全盘敲碎。顾沁容踉跄地退开两步,瞪视着眼前的男人,寒意自心底升起。
原以为自己最终还有个可供躲避的安全地,受了伤还能停驻在他宠溺的臂弯里,就算生命中再残酷的现实,都能安然度过。如今,连昔日同床共枕的丈夫也起了疑心,三年的光阴不算短,特别是对女人的青春而言,如今看来,到底她是做了什么呀?
「我都看到了,妳向他投怀送抱。」夏应杰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是我给得不够多,还是不够好,让妳得向其他男人求援?」
「